这个时候,梯子只需要稍微一滑,楚滢滢就会失去平衡,跌入水中,说不怕是假的,但是此时毫无退路,只能往前。
她咬紧牙关,走出了第一步,傅老紧张地连声道:“慢点,小心脚下!”
楚滢滢又踩了第二步,没事,等到第三步时,梯子突然又轻轻滑了一下,楚滢滢的心顿时一提,整个人就僵在那里了。
所幸梯子就滑了这么一下,再无动静,楚滢滢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一横,加快速度,几步走完了那梯子。
雨水冲刷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楚滢滢却还是露出了笑来,她仔细将梯子用瓦片稳住了,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示意傅老他们过来。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顺利爬上那二层小楼时,早已被雨水淋得湿透了,风夹着雨水从外面吹进来,楚滢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阿嚏——”
池州一带的州县地势原本就低洼,又有白松江经过,夏初一旦雨水充足些,便有发洪水的危险,前些年常受水患之扰,朝廷每年都有拨一大笔款下来给池州并附近几个州县赈灾安民。
年年都从国库掏银子,永泰帝便烦了,下旨勒令工部处理此事,要绝了池州一带的水患,圣旨一降,工部就打起精神来办事儿,提出要修白松江的河堤。
议来议去,最后朝廷拨了三百万两银子,专门修白松江的河堤用。
“可是白松江今年又决堤了。”
一只手将信放在了桌案上,声音不喜不怒地道:“父皇肯定要发怒了,不知这事要落在谁的头上。”
另一人答道:“谁办的事情,就落在谁头上。”
“我想想,”段策思索片刻,道:“白松江的河道监管似乎是去年新任的,一个叫廖昂的官,永泰十五年的进士,是不是他?”
徐嘉靖答道:“是他,太子殿下的人。”
段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且等等再看吧。”
传胪大典之后,圣旨便下来了,授予状元崔云灏为翰林院修撰,榜眼冠晗祯与探花宣翩皆授为翰林院编修,其余二三甲进士若想进翰林院,则要等到朝考之后了。
这一日一早,崔云灏便去点卯,翰林院距离礼部并不远,大门朝北,进去之后,便有三道门,穿过最后一道登瀛门,便是一排七开间的厅堂。
崔云灏到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放眼望去,桌案凳椅,挤了个满满当当,几乎连过道都要侧着身子走,堪比菜市场。
这也是崔云灏从前没想到过的,在这里,不论什么大学士、侍读学士或侍讲学士,通通挤在这一排屋子里,并且还有挤不下的趋势。
前几日,崔云灏初次来时,还被这拥挤的状态小惊了一下,却见那引他来的翰林前辈一进屋去,便喊道:“柳典薄,桌椅腾出来没有?”
一个回道:“腾不出来。”
那引路的翰林前辈不悦了:“人都来了,怎么连桌案都腾不出来一张?”
那柳典薄无奈地摊手,道:“我也是有心无力啊,您瞧瞧,这几间屋子,但凡哪个位置能空出来,您与我说,我这就去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