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于膝头的双手收紧成拳,又缓缓松开,萧元胤闭了闭眼,睁开,站起身。
“她们都是我的母亲,”所有的愤怒与挣扎尽皆褪去,脸上恢复平静,“阿母会理解我。”
“亏你还有脸提阿母!”萧元承一捶床榻,神情狰狞起来,“连你也被那个女人夺了去!你怎么有脸——”
“大公子,”太岐坞管事出现在门外,“五公子来了。”
话音才落,萧元度风尘仆仆、阔步入室。
萧元承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着来人,满脸阴沉,仇恨再不遮掩。
萧元胤转过身,神情复杂。才要开口,被萧元度打断。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有几句话要单独问他。”
萧元胤知道这些免不了,说了句不要冲动,脚步沉重地出了屋室。
萧元度走到榻边,居高临下,也不迂回:“当日遭遇胡虏,你推我下马,是为救我,还是为杀我?”
萧元承不答。
萧元度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跟着问出第二个问题,和萧元胤如出一辙:“我阿母埋骨之地是你透露给胡虏的?”
萧元承缓缓咧开一个笑:“常山贱妇,岂得好——呃!”
死字尚含在嘴里,就被萧元度捏着脖子一把提了起来。
萧元度死死盯着他,双目如急欲见血的利刃,杀气四溢。
萧元承本就青白的面色愈发如鬼一般,艰难喘息着,还不忘笑,笑里带出几分遗憾。
“只恨……没能,及早除了你!可笑,你为一个女人,生不如死,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早在巫雄时就该直接除掉姜女,而不仅仅是威吓。
大前年多好的时机,那个时候的萧五日日酩酊烂醉、任人宰割,结果还是错失了,怎不让人遗憾。
萧元度心口一窒,如挨闷拳。
面色一变再变,眼底很快布满阴戾,紧咬槽牙:“一个女人而已,你真以为能影响我多少?不妨告诉你,我很快就要新娶了,何氏女。惜在你不能亲临道贺。”
萧元承闻言,喘息顿时急促起来:“你以为,与何氏联姻,就、稳操胜券?”
“走着看好了。不对,我忘了,你再看不到那一日了,你也再不能为你的好兄长保驾护航了。”
萧元承缓缓瞠目。
“你防的不就是这样的我?我又岂好让你们失望。”萧元度哂然一笑,一字一顿,“我所遭受的,全部都要还回去。我所付出的,自然也该得到应有的回报。”
“你——你!”萧元承费力抬手,手指着他。
萧元度纵声大笑。
待欣赏够了他的惊恐、骇然与不甘,笑声也戛然而止,眼底只余无尽冷意,如看一个死人。
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倏地收紧,将萧元承扯近,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三兄既思念亡母切切,那就先行一步,去与你的阿母相伴罢。无需挂念,因为很快,我会送你们一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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