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占地比内院要大的多,假山庭阁无不具备,经过休憩之后倒是个极佳的去处,钟媄和萧元奚前番来时歇宿的客院也在此。
姜佛桑显然不可能去客院,凉亭内也空无人影,萧元度抬脚上了楼阁。
楼阁是三层的,到了第二层就停了下来。
向南那间屋室内,姜女伏在案上,走近一看,竟是睡着了。
旁边是写满墨字的纸张,萧元度俯身拈起一张,随便看了两眼,知道是跟医署有关,无甚兴趣,便就放下了。
目光环视一圈,不自觉又落到姜女身上。
灵水村那回光线昏昏,这回才算把她睡容看真切。满园秋意浓,但在姜女脸上却是芳菲无尽时。
太过真切,不免又想起那个半囫囵的梦……
似是感知道到什么,姜女眉尖若有似无蹙起,萧元度连忙调开视线,走到一边。
姜佛桑醒来,虽还有些迷蒙睡意,却几乎是立刻注意到室内多了个人,因为她身上多了件披风。
举目看向前方临窗而立的身影,“夫主何时来的?”
萧元度负手回身,还未说话,姜佛桑先就笑了,“夫主终于肯穿这身衣裳了,还以为夫主不喜。”
他今日所穿正是先前姜女送来的那套灵鹫球纹锦袍,不宽不窄、正正合适,上身之后显得轩昂且精干、衬得人也俊逸了几分。
萧元度不是不喜,只是前阵子忙着惩治那些械斗的刁民,镇日往乡下跑,灰头土脸不说,动武更是难免,太过费衣裳……当然他也不是疼惜衣裳的人,只是觉得穿着这身舞刀弄棍终归不太便利。
见姜女一径盯着自己打量,眼中隐隐还带着赞赏,萧元度只作没看到,走回书案边。
“不是说要给医署那边写一本什么书?字没写几个,倒是好睡。”
边说边随手翻起她写的那几张纸,目光专注,实际一个字也未入目。
姜佛桑并没有被人抓包偷懒的羞赧,从容道“夫主怎知妾是贪睡而不是梦中写书?”
萧元度嗤了一声,懒得听她胡扯,更不屑回答这等蠢问题。
姜佛桑煞有介事道“也难怪夫主不信,这是妾独门秘技,凡遇疑难不解之事,入梦后便如神助一般,抽丁拔楔不在话下。就好比要默的这本医书,先前七零八碎总觉没有章法,伏案入睡后果在梦中见了两位仙人,得他们一番指点,醒来便觉文如泉涌。”
其实她也不算瞎编,脑中回想着先生和辜郎中日常说的那些话,梦中还真见到了他俩。只不过先生面容模糊,见了她不语也不笑……
她说得认真,若不是萧元度一直留意着她神情变化,从而注意到她眼底那抹狡黠,还真就要信了。
“既文如泉涌还等什么?”萧元度取笔蘸墨递给她,“何不一蹴而就?”
姜佛桑抿唇笑“还需酝酿,何必急于一时。”
萧元度哼了一声,将笔搁回去,“巧辩。”
两人之间难得这样轻松愉悦的时刻。
萧元度见她仍盯着自己不放,皱了下眉“总看我作甚?”
谷寳<spa> 姜佛桑歪了歪脑袋“许夫主看妾,不许妾看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