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赤诚的少年人 第六章(2 / 2)

折断之翼 俊七公子 1623 字 2022-08-31

“殿下言重了。”两人拱手回礼,碧洲成见欧阳谦神色凝重,问道,“殿下有心事?”

欧阳谦英眉微蹙:“方才听那将军所述,贺辎是一年多以前去的邓国,为何他一去邓国,邓国就要向元国开战了?就连坐稳了十年元帅宝座的邓彦将军都要靠边站?还有,贺辎是半年前找到那位将军的,这就代表了他已经观察元国军营不止半年,如若以往邓寅并未对元国有所不满,他贺辎又哪来的本事可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之内,挑拨是非,甚至威严凌驾于邓彦之上?可以主宰邓寅的思想?如今,偷渡粮草的是找出来了,可潜伏于军营内部的奸细,还是没有头绪。”

碧洲成道:“殿下所言也是末将的疑虑,我们只有吩咐紧了自己的人暗中观察,只待那奸细自露马脚了。”

欧阳谦应了一声,仍是心事很重的样子,碧洲成又问道:“殿下打算如何跟皇上交代此事?”

“此等背信弃义之人,就算皇上不杀,本王也容不得他们,我元国将士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最珍贵的,绝对不能因为这些叛徒而毁掉一个人。”

“那末将就在此等着皇上的回信吧,殿下这些天受累了,早些休息吧。”

“好,元帅慢走。”碧洲成和仲萧离去后,营帐外却徘徊着一个人影,想进来,又不敢进来,踱步良久,欧阳谦抬步走了出去,问道,“何人在外徘徊?”

“谦王殿下。”欧阳谦一愣,是兰平,其中一个参与偷渡粮草给邓国的犯人兰音是他弟弟,他因着兄长是军营副将,就敢跟着那利欲熏心的将军瞒天过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来赚钱。

此时他来找自己,欧阳谦大抵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今日唐突打扰谦王殿下,实是有事相求。”一个五马平川的汉子急出了眼泪,冲欧阳谦拱手道,“请殿下随末将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行走之时,欧阳谦察觉到他的右腿有点跛,两人来到江边,兰平双膝跪下,隐忍的眼眶都红起来,脸部肌肉都在颤抖:“殿下,家弟年幼,仗着末将是军营副将,就敢这样瞒天过海,做出偷渡军粮给邓国的举动,末将知道皇上为此事一直震怒不已,殿下修书一封上报朝廷,家弟便是再也活不成了,皇上向来雷厉风行,定是要当众问斩一干人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末将恳求殿下,家弟虽然不才,可也只是跟着他们跑跑腿,没有什么精明的头脑,求殿下向皇上求情,饶了他一条性命……”

“你是何时知道他们偷渡粮草之事的?”

“今天,以往末将倒是知道粮草被偷窃,却不知偷窃粮草里的还有他。”兰平耻辱的流下一行眼泪,强忍着嘴唇上的颤抖。

欧阳谦低垂眼帘,这件事自己已经查明真相,肯定是要禀告义父的,兰平向自己求助饶恕弟弟一条性命,若是饶了他一命,是否也要饶了别人性命?何况能参与到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里来,欧阳谦不能不打从心里觉得憎恶,按照他自己心里所想,每个人也绝对没可能有活路。况且……义父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能下达什么样的圣旨,欧阳谦怎会不清楚?自己如果劝他饶命恐怕非但救不了人,还会引火自焚。

“请殿下帮帮忙。”兰平端正的行了大礼,欧阳谦回过神来搀扶他,“请恕我这个忙帮不了你,兰音所犯是死罪,别说皇上,本王也容不得元国军营有此等人的存在,抱歉。”

“殿下!您帮帮我吧!我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了……家里父母都故去了,在这世上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了……我从军十几年,战场刀枪无眼,以后是死是活都是未知,只要您能帮我弟弟留条命,末将愿从此为殿下做牛做马,一生为奴为役,所立军功从此坍塌成废墟,永无再升可能!”

“你的副将是熬了那么久才得来的,怎能说丢弃就丢弃?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欧阳谦严厉起来的威严让人肃然起敬,“兰平,这件事是你弟弟做的不对,他没有想过自己贪图的一时富贵,给军中无数兄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若不是皇上及时再次拨粮,军中兄弟如何生存?犯了这样的大错,就是砍头十次都不足以泄愤,因为他在拿元国千万将士手足的生命在进行交易。若是因此事死了一人,你又有何颜面面对军中众兄弟?你该明白作为军人领袖的责任,徇私舞弊,对得起与你并肩作战的兄弟吗?”

“殿下,您说的我都懂我都懂,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砍头啊……在他还小的时候爹娘就不在了,爹娘死后我为了养家也早早的充军了,他从小没人管,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怎么活下来的我都不知道,大了些才来军营投奔我的……我亏欠他呀,我是哥哥都没有管过他呀……才落的这副境地的……”说到动情处兰平哭的不能自已,“殿下,您和皇上关系这么好,他一定会听您的建议的,您救救我弟弟吧。”兰平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着欧阳谦的衣袖不肯撒手。

欧阳谦低垂着眼帘,满目的纠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他触犯的是国法,我真的帮不了你。”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让我去替我弟弟死,总数八十四人,人数不少就好了。殿下,我求您了,我弟弟才十几岁,我不想他那么早死……放他离开军营,他所贪污的金银全部还与军营,只要留他一条命,只要留他一条命……”兰平使劲往地上磕头,磕的脑门上都是湿乎乎的泥巴,眼泪颗颗滴落到土地里,欧阳谦看着他磕头的样子,觉得浑身都乏力了,眉目中充满了纠结与迷茫。

“令弟所犯是死罪,不是我动动嘴皮子就能免得了的。人犯也都有身份统计,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这件事,我只能说很遗憾,你弟弟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抱歉。”

兰平脑袋抵在地面上,忍不住嚎啕大哭,欧阳谦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