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道阴暗湿滑的角落里,一位女子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浮现出来,将毫无温度的惨白手指放在了妮妮娅肩上。
那几根手指纤长而苍白,长指甲上染满了血迹,仿佛从死人身上抓取出来一样,妮妮娅的护肩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殷红痕迹。
妮妮娅发觉不对,回眸之后,看到了此生最令她惊悚的一幕。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身后,黑色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未被遮住的部分毫无血色,还有血液流淌而下。
她的脸庞极美,但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仿佛完全失去了生机,双眸深邃而空洞,瞳孔中没有一丝光芒,与深不可测的黑暗融为一体。她的红唇干燥裂开,血液沁出,滴在红色的舌尖上,发出丝丝的声音。
黑发黑衣紧贴着她的身躯,在黑暗中是如此难以发现,但是血液还在从碎裂的衣服与发丝上滴落,血滴落下溅在地面的水洼里,声音不大,却让人毛骨悚然。
女子的身体时而扭曲,时而僵直,仿佛被不可见的魔力所驱使,邪恶与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心中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深渊噩梦之中。
「你~~~~~迟~~~~~~到~~~~~~了~~~~~~」
「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破音尖叫回荡在地道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士兵恐怕都不会相信,这种神经质的惊叫会出自无畏的主将之口。
这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大大失态,要不是无光之刃暂时接管了身体,让她不至于倒下,妮妮娅就要因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当众出丑了。
「呵呵呵呵……活该啊,这么小的胆子还想当将军?」
得意的笑声随之响起,这种令人厌恶的声音的主人是谁,妮妮娅当然记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恶作剧,看来对方就算身陷囹圄,被抽干了全身血液,还是在记恨自己送大蒜素香水的那件事。
除了领主的未婚妻塞茜尔,也没谁有实力与动机,在黑暗的地道里悄无声息地戏耍可怜的主将大人,将她吓得失声尖叫,暴露出了少女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当然,这也让大家多少松了口气——诺伦堡的反贼们没能把领主大人的未婚妻怎么样,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天谢地,您没事。」妮妮娅毫无感情地说,「请送塞茜尔小姐去治疗。」
「别逞能了,连眼前这些半吊子血族都对付不了,让开吧,别浪费士兵的生命,给我的未婚夫省点钱。」
塞茜尔本来就比妮妮娅高挑丰润,跟妮妮娅说话总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加上身份特殊,所以就算是无理取闹,妮妮娅还是感到投鼠忌器,
血族大小姐轻蔑地一笑,甩动长发,不客气将妮妮娅挤到一边,直面达尔玛和手下,纵然衣着狼狈,但高傲而威严的气质还是让对面的人感到了巨大压迫。
「哼!一群低级眷属的杂裔,想要阻挡布鲁特贝格家的正统血脉拥有者吗?真是放肆又无知。」
达尔玛低垂着脸,在无形的威压面前,不敢直视盛气凌人的塞茜尔,其他的部下更是完全不敢动弹。
这并不是他无能胆怯,要不是之前塞茜尔在金库里被魔法植物压制,魔力无法外放,他自知也挡不住顶级血族的一击。
悠长岁月里形成的血脉压制,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面对血族大公之女的质问,一直都冷静如水的达尔玛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作为眷属生的杂裔,还有点胆色,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本小姐允许你讨个想要的死法。」
面对着自行脱困,失去了魔力束缚,眼看就要开始报复的大魔族,达
尔玛知道没有胜算,他没有逃走,也不抵抗,只是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我们无意也无力冒犯高贵的大人,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让开道路,并任您处置。」
「说。」塞茜尔极为不耐烦地说,「然后死。」
「请赦免城堡里的血族眷属与她们的后代,给他们在领地生活的权利。」达尔玛说着从地上扯出一根铁链,举在手中,「只要不答应,我们就弄塌地道,大多数人都会死在这里。」
「我讨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