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摄政王倒来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座焱京。
天下第一楼内,一个年轻的男子,叫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他长了一双深窝眼,看起来特别深轻,举着酒壶,脚下靴子踩在了长椅上,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
第一楼的伙计十分熟悉他。
他不仅是酒楼常客,还是红袖添香楼的常客,素来挥金如土。
大抵是才华太过横溢,以至于焱京人往往忽略了,他本是宋国人。
大画师段少仪。
“段公子,这是在哪发财了?”伙计玩笑的发问。
被叫做段公子的,晃了晃酒壶,“唉,焱京米贵,酒贵、美人更贵哦,小爷我囊中羞涩,哪来的财呢?”
伙计凑了过来,五官在段公子视野里放大再放大,“段公子你不是想吃霸王餐吧?”
段公子甩了甩袖子,“以画抵债可还行?一幅长卷图,换今日的酒钱!要知道,小爷我的画,在拍卖场都是千金以计的。”
“那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掌柜。”
片刻功夫,掌柜已到。“段公子,画在何处?让我猜猜,红曲不在京,莫非段公子这次画了绿歌?”
红曲和绿歌,都是红袖添香楼的花魁。
段少仪撇撇嘴,“美人图都是我信手画来的,我最擅长画的是,名垂青史的风流人物。今天且叫你们见识见识现场作画。纸墨笔砚伺候!”
掌柜眼孔缩了缩,若是得了段少仪的画,且不论价值几何,便是挂在酒楼里,也平添风雅之趣。
食客们都被吸引了目光。能来天下第一楼消费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说非富即贵也差不多。今日亲见大画师现场作画,也是美事一桩。
纸墨笔砚已拿过来,段少仪看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纸上,眉头皱上了天。
“长卷,要长卷,朱雀大街有多长,画卷就要多长!”
朱雀大街称十里,画卷自然没有那么长,伙计当即跑去焱京最大的文肆——天一阁,买了长达三米的画卷。
段少仪满意了。
纸张铺在地上,段少仪现场脱靴,狼毫蘸了墨,在纸上开始笔走游龙。
点点几笔,纸上便出现了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他又勾勒几笔,奢华六驾的马车跃然纸上,马车车沿上站着运筹帷幄的一代枭雄——宋国摄政王裴元宪。
画纸的另一端,他画的是乾鸣书院院长易昭弦和接待礼仪队伍。
惊讶声此起彼伏。
画的太好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笔锋毫无凝滞,即使是贫民百姓,也惟妙惟肖。
这是何等惊人的记忆力。
半个时辰后,段少仪吹了吹狼毫笔尖,在书画一角题字《天元二十二年腊月初七宋摄政王入焱京图》。笔随手甩开,他搓了搓手。
“这幅画,换你一顿饭钱,我段少仪从不占人便宜。”
掌声响起来,焱京食客对于美好的东西,不吝赞美。
掌柜盯着地上的画,吩咐:“来人,将这画裱起来。段公子一幅画,不止抵一顿饭,接下来一个月,段公子但凡在第一楼,全部免单。”
忽然听得外人有人道:“这幅画,我家公子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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