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倒是有些不适应。他的耳边回想起来小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他说的那句：钟儿毕竟是庶子，怎么能和翊儿比！

李钟心中对李湛刚才关心的一点点小小的感动便消散了去。他微微一笑，对李湛说道：“父王，秦大夫被沈王妃下了拾香软零散，是孩儿跪请了太子妃为他求了解药，所以他视孩儿为恩人，自然不会加害于孩儿。”

李湛只觉得今日的李钟就在眼前，却感觉好似隔着千山万水。自己的每一句关心在他这里都是那般的软弱无力！他有些沮丧地说道：“钟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下人，能够照顾好你，父王心中甚为安慰。之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父王说。”

李钟听到这里，轻声问了一句：“当真什么都可以和父王说吗？”

李钟的这句话让李湛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说道：“你我本是父子，自然是有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李钟虽然不确定李湛此时到底有多少的决心，但是他知道现在是个机会，若是失去了只怕再遇到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他起身走到李湛面前跪了下来，对着李湛磕了三个头之后说道：“父王，孩儿不孝，若是接下来有什么话冲撞了父王，请父王恕罪！”

李钟的这番举动倒是将李湛吓了一跳，他是要提出什么请求，杀了沈频儿吗？可是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如何能够就此作罢？他说道：“你快快起来，有什么话好说。”

李钟跪着说道：“孩儿还是跪着说吧。当年湛王妃还是侧妃的时候，怀孕的孩儿胎里本就弱，一直用参汤吊着，且没到三个月就已经开始熏艾保胎。她自知自己的孩儿不保，便趁着我母妃去看望她的时候，自己喝下了一碗堕胎药，将事情栽赃在了我的母亲身上。我母亲因此获罪被打死！这次沈侧妃用拾香软零散毒害了厨房的石大娘，还有秦大夫。他们才将此事告诉了孩儿。”李钟说到此处，眼睛里满含泪水，说道：“孩儿可以不在意她对孩儿下毒，可是孩儿好生愚钝，居然叫了杀母仇人这么多年的母亲！”

“当时证据确凿，的确是你母亲端了滑胎药给了沈王妃。”李湛断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是断了一桩错案，错杀了程侧妃。

“当年药是厨房的王大娘所熬，而指认我母亲的彩环在我母亲死了之后的一个月之后便离奇失踪，王大娘也告老还乡。但是孩儿派人去寻，却发现王大娘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死了！这是湛王妃的杀人灭口！”李钟补充说道。

李湛陷入了沉思！今日听到的这些，和往常自己在王府之中看到的沈频儿简直就是两个人！这么多年她在王府里都是和顺的模样，难道背地里真的就是这样一个魔鬼吗？

李钟看着李湛此时的模样，觉得李湛是不愿意处罚沈频儿。李纯曾经和自己说过，父王还是需要沈频儿帮他去笼络群臣的，看来靠着李湛去扳倒沈频儿是不现实了！他跪下来给李湛又磕了三个响头道：“父王，孩儿知道湛王妃对于父王很重要，孩儿不求父王严惩湛王妃，但是恳请父王还我母亲清白，恢复侧妃之位，允许她葬入王陵，接受香火。”

李湛惊讶，这孩子居然这般通透，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动沈频儿，知道退而求其次地要其母亲葬入王陵！看来母妃说得没错，这孩子或许将来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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