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乔呦呦。
乔呦呦又继续道,“是成浦泽成副将吗?”
“去年,三哥从军,他新人不知规矩,跟成副将有过一些不快,可我认为成副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断人活路吧,他若是这种人,而颜大人配合他这么做,那颜大人作为定州城父母官要如何自处?”乔呦呦中肯的评价道。
“你敢嘲讽本官?!”颜太守温怒。
“草民不敢。”乔呦呦又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分析与大人听罢了。”
“最后一种可能,便是赌坊。”乔呦呦说起赌坊她自嘲的笑了,“如果是因为赌坊,那我真的觉得这是天大的冤枉,真是祸从天降。”
“俊民一时昏了头脑,一头扎入了赌坊,阿肆为了把他救出来,不惜用掉了我的积蓄,之后没多久赌坊就着火了,赌坊若是找不到原因而把这个责任推到我们身上,那便是欺人太甚!”乔呦呦微微的紧了紧拳头,情绪有些冲动。
“大人,我们来自偏远的南远镇,我们用尽全力只为从那山里走出来,找一份活口,寻求出路,我们自知民不与官斗,安分守己不敢惹事,你觉得我们会有这种能耐去给赌坊放火吗?”乔呦呦抛出问题。
乔呦呦起身对着颜太守行礼,她挺直身板站在那里看着他,眼里一片坦荡道,“大人,阿肆这些年寒窗苦读,从童生走到会试,我告诉他,他日若为官,莫要忘了来时路,守住初心方得始终。”
“如果这件事让大人为难了,那便罢了,我就当丢了这些银子吧。”乔呦呦呼了一口气,“大人,告辞了。”
乔呦呦转身,走到门口,颜太守忽然开口,“我帮你追回你的债。”
乔呦呦不可思议的转身,“真的?”
“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伙伴,就算是散了也要有个了断。”颜太守道。
“谢谢大人。”乔呦呦眼里的高兴让颜太守越发的愧疚。
“乔小姐,你且先回去吧,等老爷安排好再通知你。”一旁的师爷道。
“是,谢谢大人。”乔呦呦再次道谢然后才出去。
人走后,谈太守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真是聪明,有魄力还很坚毅,瑛儿跟她待在一块儿我很放心。”
“大人,你为何忽然又要帮她?”一旁的师爷不明的问道。
“她的未婚夫若是真的高中了,他日我们会很麻烦,做人留一线余地比较好,而且,就凭她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本官说话的女人,本官就应该帮她一次。”颜太守道。
其实这些都不是原因,乔呦呦那句莫要忘了来时路真正的触动到了他的内心。
当初他跟沈肆一样,也是一个穷小子,后来遇上了他的发妻,也就是颜瑛的母亲,颜瑛母亲的母家是帝都的大户人家,一开始他们也很恩爱,羡煞旁人,可后来随着他事业的上升,一切都变了。
他很忙,而他在这个大环境之下也变了,颜瑛的娘见他如此,不再是当年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少年郎,终日抑郁寡欢,最终病死。
他忘了本心,这些事业能够填补他内心的自卑,以至于他忘了曾经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今日答应乔呦呦,也许也只是为了祭奠他的发妻,那段艰苦又青葱的岁月。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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