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栀顿感不妙,汗顺着额头滴落,他再次猛咽一口口水。
“不过是幼时见过几面罢了,山神大人将她托付给我,自然得好好照看着。”
“山神?”弃桐迟疑了片刻,“竹荒是怎么说的?”
山神怎么可能和他说话?卿栀在心里发问,山神到底和自己说了什么?
“山神他说,看在长辈们有些交情的份上,请我帮她照看慕雨。”
“还有呢?”弃桐接着问。
“还有吗?”卿栀反问。
他佯装思索,片刻,“应该是再没有了。”
弃桐没有再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甬道两侧的烛火被瞬间点亮,卿栀也终于看清的自己面前之人。
男人的头发粗糙枯黄,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两道巨大的铁链穿过了他的琵琶骨,将他困在这方寸之地。
男人趴在地上喘息着,甚至不愿意抬眼看看他们。
“你认得他是谁吗?”弃桐蹲下来,伸手帮男人拨开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很遗憾,卿栀并不认识他,如果弃桐是想用这男人来杀鸡儆猴,那他便是找错人了。
卿栀摇了摇头,眼神冷漠,“臣并不认识此人。”
“你不认识。”弃桐复述了一遍他的话,言语中不知是诧异还是满意。
他捏着男人的脸向卿栀介绍,“你虽然不认识他,但你或许听说过他。”
“狗妖内隽,自幼食百药而生,精通医术,其精血可以滋养万物。”弃桐补充,“他曾经拒绝了竹荒收他为徒的要求,后入凡界游历千年,听说在凡间时,他和我的妖后关系不错呢。”
听到这里,卿栀的心猛地一颤,在凡间游历,精通医术,精血可以滋养万物,还和慕雨关系不错。
难道,他就是拿自己精血炼制丹药之人?
卿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波澜,他笑道,“不过是一个擅医理的妖而已,也值得陛下如此大费周章?”
“你不懂。”弃桐咧嘴一笑,更加阴森了。
他托着内隽无力的脑袋,“你可知妖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全靠一种丹药续命?”
这一点卿栀已经猜到了,弃桐将内隽囚禁于此,恐怕就是为了取内隽的血来炼制丹药。
然而,下一刻弃桐的话却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弃桐拆下手腕上的绷带,露出一处触目惊心的疤痕,那疤痕看着外圈已然结痂,应该是旧伤了,但是内里的伤口红肉外翻着,一看就是新伤。
这一处地方,新旧伤口俱在,难道慕雨这些天来吃的丹药所用都是弃桐的精血?!
卿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幻着,弃桐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弃桐自私自利,从来都只考虑自身的利益,说他心里有慕雨,卿栀相信,但是他能为慕雨做到这一步,这是卿栀万万不可相信的。
他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有些踉跄的跪倒在地,用对弃桐的关心来掩盖自己的失态“陛下千金之躯,怎能如此?”
“无妨。”弃桐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这药是取我的精血,然后在内隽的精血中淬炼一番才得以用药气压制住血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