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应道:“草民定谨记。”
楚青凰觉得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没什么可说的了,淡道:“退下吧。”
“陛下。”周绍斟酌着开口,“陛下登基已有半年之久,可有选秀之意?”
楚青凰眉梢轻挑:“怎么?你想入宫不成?”
“草民卑贱之身,若能得陛下青睐,以后社稷用钱之处,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朕对你没兴趣。”楚青凰伸手拿过一本奏折,继续埋头处理公务,“不过你若是真有心效力,朕对你的银子倒是能做到来者不拒。”
周绍表情一顿。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大概会因为这句话而失笑。
她好像太坦诚了些,连绕弯子都不会,历代君王就算想从商人手里得到钱财,也不会这么直白,总会想一些迂回委婉的理由,或者冠以冠冕堂皇的借口。
唯有她,诚实又直白地说出只对钱财感兴趣。
一如当初坊间传闻,她直白得当着前任皇帝和众皇子的面,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自己想要争储的野心,据说惊得满堂失色。
这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女子。
明明那么强悍冷酷,对付跟自己作对的人毫不手软,连自己的母妃和舅舅都不放过,没有做皇帝该有的宽容仁慈,可她却清楚民生是社稷之根本,百姓是君王不能触犯的底线。
明明坊间对她的评价没几句好的,暴戾又喜爱男色,没有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她却直言拒绝他成为后宫的可能。
明明坦诚得不像一个“帝心难测”的君王,做事随心所欲,说话无所顾忌,直来直往坦诚真实。
然而当这些特质一股脑儿放在她身上,却偏偏就是让人看不透。
因为她跟历朝历代的皇帝实在太不一样了,没一处相似,让人一时只觉得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臣们早已经习惯了君心难测,却没想到一个女皇的心思更难测。
即便很多时候,她的想法已经明明白白地传递给了每一个人,可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总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不由生出更多的臆测来。
周绍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庆幸自己没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没把周家带入绝境,可与此同时,他有些不安地意识到,有些东西好像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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