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近三十的男知青最先冲进来,一口气问完又礼貌地停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晒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估计一路顶着烈日从大队跑过来的。
身后还跟了一堆人,密匝匝堵在门口。
林清雅都被吓到了,又看他们身上穿的汗衫和蓝裤子,还沾满了泥浆,估计刚下工就过来了。
周家人赶紧起身,先邀请知青几个到后院宽敞的院坝坐,周秀云去倒茶,周建明去搬椅子板凳。
林清雅让过来打探消息的知青,都在院坝汇合,大家屏息以待,安静地等待她来公布这个好消息。
林清雅等人到差不多了,才一五一十地告知大家:“知青同志们,这件事是一位回城知青匿名写信通知我的,我们红旗公社消息滞后,省城各大中学,已经开始为冲击高考做准备。并且我求证过相关领导,消息属实。所以大家放心,可以安心备考了。”
底下瞬间沸腾了,知识青年们个个满脸喜庆,露出艰苦奋斗多年,终于重见天日的质朴笑容。
还是那个年近三十的男知青过来问道:“林场长,那恢复高考了,我们老三届还有机会吗?”
他的神情彷徨,连露出的笑容,都给人很苦的感觉,身上有股子青年男人被压弯了脊背的辛酸。
林清雅微笑鼓励道:“同志,有机会的。六六,六七,六八这三届初高中毕业生都可以报考,国家不会放弃你们这一批知识青年的!”
这老三届初高中生几乎毕业后都成了知青,并且大部分都来到了农场公社插队,农场公社比较贫苦,不比建设兵团有工资领取,在这里环境艰苦,除了一笔修建集体户住宿的安置费,没有工资可拿,和社员们一起出工挣工分,可想而知多艰辛。
那男知青又突然焦急万分地抓着头发,声音嘶哑到了崩溃的地步:“我都十年没碰书本,全部忘完了,让我怎么考,我要怎么考?”
林清雅连忙劝慰道:“同志您别急,据我所知,你们老三届那是扎扎实实读了初高中,知识体系更完整,只要认真复习巩固,还是有机会考取的。”
此时听到风声的公社高中生也过来打探消息了。
“对啊,知青同志你可是老三届,你们当年那都是城里的优秀教师扎实教学的,哪像我们动荡年代的初高中生,半天劳动,半天上课,尽学什么工基农基,电机修理,农药化肥,政治思想理论去了,数理化那肯定不如你们。”
“他奶奶的,我有机化学那一整本,至今都没学过,老师不讲,期末不考,这高考不会要考这本吧,你们老三届可要教教我们。”
“嘿,你这么一说,我当初读的农校,物理第四册和数学立体几何也没怎么学,漏的知识点太多了,这我没学过还怎么考。”
院坝里大家议论声起,激昂不已。
此时,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蓝裤子,面孔英俊,高大挺拔的男同志把自行车停在墙角,手里拿着信件走过来。
徐雁声收到谢清流寄来的信,通知他恢复高考的消息,听到知青们都来公社找林场长讨论高考一事,也骑车过来公社了。
他抬头看向众人,鼓舞人心道:“只要有考试的机会,不管考不考得上,都要去试!”
知青同志们也激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