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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校学生守则研习
刀刃划破空气时带起了阵阵凛冽的风,&bsp&bsp金属与柔韧的丝线交错切割的声音在天台上响起。一片灰蒙蒙的穹顶中藏匿着诡秘的红色光芒,巨大的心跳声仿佛带动着整个世界一同颤动着。
“咚——”
“咚——”
“咚——”
神明的心跳声愈发明显,原本还有着几缕夹杂着血腥味的风也彻底被切割拦截。整个世界的景象都在随着祂苏醒的号角一同扭曲、震颤着,&bsp&bsp空气开始变得如同被水淹没一般粘稠,&bsp&bsp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心跳开始变得急促,&bsp&bsp对伤口处的疼痛感知也随之迟钝麻木。
“咔!”
镰刀割裂丝线的声音不断传来,梅如云的身影已经被如海般的丝线淹没。曲月自知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如果不将自己所有的能力展现出来,&bsp&bsp她必死无疑。梅如云的双手不知已经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虽然表面上还是、岁少女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癫狂的笑意,&bsp&bsp但她的行动却极为谨慎,几乎每一次近身曲月都带着一击毙命的手段。曲月依靠着预知的能力强撑着活到了现在,&bsp&bsp但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
沃土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了。曲月急促地呼吸着,无数次镰刀划过皮肤的冰冷与随之而来的刺痛感是那样的真实,她却感觉自己对疼痛的感知越来越弱。每一次梅如云冲向她,锋利的丝线与镰刀都毫不犹豫地攻向对方,大量深红色的血液随之在空中泼洒出来。血液溅落在天台的地面上,分明是坚硬的水泥地,此刻却像是松软的土地一般快速而贪婪地将血液全部吸收了进去。
曲月意识到了不对劲。或许是时间在向九点三十五分推移,&bsp&bsp又或是她与梅如云在沃土的边界中挥洒着大量的血液,&bsp&bsp沃土的力量明显越来越强了。原本这块地是真空区,无论是怪物、追随沃土的影子、其他玩家甚至是自然界的风都无法穿透;而现在每当她使用预知或再度竭尽全力地催促着精神丝线时,她的耳边都会响起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低语与吟唱声。
沃土的力量在加强,&bsp&bsp那些影子要闯进来了。
但曲月已经无暇顾及这一切。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的身上到底被刀刃划出了多少道伤痕,如今她正拼尽全力死死地盯着被丝线缠绕在其中的少女。刚刚梅如云再度冲向她的时候,&bsp&bsp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开,&bsp&bsp反而迎着她硬生生撞了上去。太阳穴的疼痛瞬间加重,&bsp&bsp更为厚重的血污飞快地层层覆盖上的视野。无数属于她的尸体在那一瞬间几乎堆满了天台,曲月强忍着想要尖叫的疼痛向前飞扑,双手抱头的一个翻滚到了唯一没有堆放尸体的空地。
扑了个空的梅如云动作僵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料到一直以谨慎保守的防御姿态面对战斗的曲月会做出那种几乎是必死的决定,还甚至还以完美的姿态找到了唯一的突破口躲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
一阵刺痛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腹部似乎被一种冰冷的利器洞穿。正常人会感到疼痛与温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时带着的热感,而放弃了一切的她如今只感到了麻木,以及细微的、提醒她受伤的刺痛感。
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女孩竟然艰难地撑起手,将两柄原本属于她的锋利的镰刀一同捅进了她的腹部。
……不。
她怎么可能躲不过这么缓慢的攻击?
梅如云缓缓低下头,看到了已经疯狂地缠住她的下肢的丝线。那个该死的玩家……竟然趁她愣神的短暂瞬间用丝线把自己的双脚缠住了,硬生生地拽住了她,然后干脆利落地用双手把两只镰刀一同捅进了腹部。
“……啊!!!”
被丝线缠绕的少女发出了如同泣血般的嚎叫声。她高高抛起手中的镰刀,控制着锋利的刀刃割裂着那些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丝线,随后以惊人的力气向后猛然一跃,跳出了曲月的攻击范围。没有理睬腹部巨大的创口,她缓缓地抬起头,冰冷的黑色瞳孔中除了疯狂、暴虐与愤怒外,终于出现了一抹忌惮与惊异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
那种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探着她的过往,自以为是想要“改变一切”的可笑能力……怎么可能困住她?怎么可能伤到她?!
发出了一声尖啸声,梅如云垂下头半跪在地上。黑发将她的脸遮住,曲月只能看到少女不断起伏的瘦削背部。太阳穴和虎口都在传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的剧痛,但她还是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梅如云。
一切……就在这一刻了。
一切的流血、疼痛、牺牲、离别,她们身为缩小人类迄今为止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刻。
她……不能倒下!
太阳穴没有传来更为明显的刺痛,视野上的血污也在缓缓褪去。梅如云一直半跪在地上不断喘息着,仿佛真的因为刚刚曲月的攻击受到了重伤不能再动弹——似乎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但曲月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诚然,对于任何一个人类而言,刚刚的伤都足以致命;但是眼前的梅如云可是不知已经杀过多少人的怪物,是副本的掌控者!就算在沃土规则的限制下强行将这个恐怖的怪物与一个人类放在同一斗兽场公平的天平上,她也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被打败。
就这样,梅如云一直半瘫软地跪伏在地面上,曲月则一边紧握着手中的丝线恢复着刚刚过度使用能力带来的伤害,一边警惕地盯着她。刚刚还激烈而凶险的战场,刹那间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能听见掩藏在浓雾中一声声不断加剧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隐隐约约的低语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吟唱声从浓雾中传来。歌声越来越清晰,就算曲月心中清楚内容也知道不应该尝试去听去理解,但当那虔诚、狂热的颂歌声在耳边骤然响起时,她的身体还是随之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神色也恍惚了一下。
「祂自海底而来,自天空降下」
「祂的眼即无光的海」
一声细细的笑声响起,曲月瞬间从歌声中清醒过来,警惕地望向终于缓缓地、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少女。她的心中警铃大作,那一瞬间一种人类生来对于死亡的恐惧攫取着她的呼吸。几乎是下意识地,无数的精神丝线化为数道利刃,不余遗力地齐齐抓向少女瘦削而单薄的身影,却如同在空中撞上了什么屏障一般,还没有接触她的皮肤便被直接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