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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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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bsp&bsp旋转,不停地旋转。
梵音闭着眼睛,微微晕眩,&bsp&bsp如同醉酒般。她似乎快要飞起来了,在这片刻的幻觉里,她久违地感受到了自由和快乐。
茜素红的舞衣犹如鲜血染就,&bsp&bsp花攒锦簇,纷华靡丽,&bsp&bsp却无法遮掩她的绝世美貌,&bsp&bsp千般旖旎,万种妖娆,&bsp&bsp集所有瞩目于一身,勾魂摄魄。
琴音止,&bsp&bsp舞步停。
如梦初醒,&bsp&bsp瞬息的阒寂后,&bsp&bsp掌声喧哗。
待殿内重归静谧,&bsp&bsp梵音面朝着高位之上正襟危坐的一国之君,婉声道“雪侬恭祝皇上春秋不老,万寿无疆。”
今日是万寿节,&bsp&bsp煊武帝苏焕钦的三十五岁寿辰。
宫中设宴,&bsp&bsp群臣来贺,而且南夏、西笛、伲国、波月国以及摩擦不断的雪国都遣了使臣来列阳祝寿,二三十人列坐在灵曜殿里,&bsp&bsp觥筹交错,&bsp&bsp炊金馔玉。
梵音献舞贺寿,年年如此。
也只有每年的今日,朝臣们才能一堵“天下第一美人”的琼姿,&bsp&bsp而后再以诗词歌赋、水墨丹青赞颂,如今她的美名早已传遍神州,举世皆知。
此时此刻,苏焕钦心里既得意,又有些不爽。
得意的是,她属于他,只有他可以染指和占有。
不爽的是,这独属于他的极品美色正在被其他男人肆意观赏,他甚至想挖掉他们的眼睛。
而梵音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那些痴迷的视线,她盈盈福身,道“雪侬告退。”
方才为梵音伴舞的茹宓就站在她身边,茹宓伸手扶住梵音的手臂,引领她退出灵曜殿。
直到窈窕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众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坐在苏焕钦左侧的太子苏玄月端起面前斟满的琉璃杯,一饮而尽,试图用冷冽的酒液浇熄体内炽烈的火。
苏玄月已经十八岁,是成年男子了。
两年前,他迎娶了比他年长五岁的表姐上官锦书为妃,今年春天,太子妃诞下皇孙,他当了父亲,他的父亲当了爷爷。
通晓男女之事后,苏玄月对姮嫔有了更具体、更大胆的幻想。
打从十岁那年,在凝辉殿外初次见到姮嫔,他就对她萌生出一团朦胧的情愫,随着年纪渐长,这情愫变得越来越分明,也越来越强烈,从而衍生出邪恶的慾望。
他对太子妃其实没什么男女之情,但只要想着姮嫔,他就可以纵情和太子妃做夫妻之事。姮嫔于他,便是这世上最烈的春藥。
苏玄月心里有个讳莫如深的隐秘期望——等他继承皇位之时,定要将姮嫔一并继承——女人也是遗产,父死子继,兄死弟及,据说这在西笛合情合法,谓之“继婚”。
苏玄月偏头看向他的父皇。
父皇正值盛年,身强力壮,若是他乖乖等着,登基之日遥遥无期,除非……
苏玄月止住思绪,再次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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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秋,月如霜,夜微凉。
轻风中弥漫着花草树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梵音和茹宓携手在前头漫步,晚柔和萧寄北紧随其后,覆在萧寄北左脸上的金色面具隐有光泽。
再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分别是宫女素秋和太监徐四围,他俩是茹宓的贴身内侍。
早在七年前,茹宓就成了苏焕钦的女人,她被封为美人,无封号,赐居泠泉宫,和梵音作伴。
承宠不久,茹宓便怀上龙种,十月怀胎,诞下一名皇子,行十三,名既繁,取自“既庶既繁,既顺乃宣,而无永叹”。
苏既繁今年刚满六岁,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爱。
梵音和茹宓刚踏进泠泉宫的大门,就见苏既繁倒腾着一双短腿“哒哒哒”跑过来迎接她们,苏照夜快步跟在他身后,以防他摔倒。
还差一个月就年满十五周岁的苏照夜,身姿修长挺拔,如松如竹,容貌俊美无俦,如圭如璋,是众多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苏既繁直接扑到茹宓身上,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娘亲”。
茹宓弯下腰,直接将儿子抱了起来——等他再长大些,她就抱不动了,所以趁着还抱得动的时候多抱抱。
“有劳五殿下了,”茹宓道,“繁儿没给您添乱吧?”
“茹美人客气了,”苏照夜唇边漾起微小的弧度,自然流露出温文尔雅的风度,“小十三乖巧伶俐,不仅没添乱,反而带来许多乐趣。”
苏既繁双手圈着茹宓的脖颈,插嘴道“五哥哥陪我荡秋千,还教我写字呢。”
他才刚开蒙,笔都拿不好,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是鬼画符。
梵音笑着问“五哥哥教你写了什么?”
苏既繁一本正经地回道“教我写了‘风雪夜归人’这五个字。”
苏照夜眼底倏忽闪过一抹异色,目光旋即落在梵音身上。
她穿着红色霓裳,发髻上绑着红色飘带,眉间贴着红色花钿,嘴唇比春日里的樱桃还要红润。
时光匆匆,竟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仍旧保持着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年幼些。
鲛人长寿,或许等他到了父皇的年纪,她也还是一如初见、如此刻,花颜玉貌,尽态极妍。
可是,他就要离开她去往封地了,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二十四岁以后的样子了……一想到此处,苏照夜便觉得胸口闷痛。
茹宓抱着苏既繁回了母子俩所居的配殿。
梵音道“蟾儿,为我引路。”
苏照夜伸手扶住她抬起的手臂——长大后,他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直接牵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