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y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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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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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白鹿司过得很煎熬。

他像个刚刚成瘾却被强制戒断的瘾君子,出现了强烈的戒断反应,心烦气躁、精神涣散、疼痛难忍、严重失眠——这都是拜池含白所赐。他理应像从前那样厌恶她,甚至要比厌恶更强烈,他应该憎恨她,然而他没有。

他后悔那天太冲动,不应该轻易把“结束”说出口。

他希望池含白能主动示弱,给他个台阶,他就会跟她和好。

然而自从那天晚饭之后,池含白就把他当作了透明人,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她说到做到,真的要和他一刀两断。

她看似天真多情,其实无情又残忍。

可他明明早就意识到,她是心怀叵测、善于伪装的猎人,却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陷阱,被她诱捕。他沦落到现在的境地,只怪他太自以为是,太愚蠢。

距离高考只剩二十几天,他一天都浪费不起。

他不能让这中糟糕的状态持续下去,只有池含白能让他恢复正常,他得在池含白离开前抓住她。

所以他放弃挣扎,放下自尊,来到池含白的房间,强忍羞耻,向她摇尾乞怜“我愿意做你的小狗。”

梵音听清楚了。

她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来得比预想中快些,她还以为白鹿司能坚持一周左右呢,没想到才三天他就屈服了。

他看似冷硬如冰,实则是个很容易被“融化”的人。

梵音依旧懒得起来,她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轻声说“过来,陪我躺会儿。”

白鹿司乖乖照做,面朝她侧躺着,梵音分了一半枕头给他。

浓郁的alpha信息素随着呼吸涌入梵音的鼻腔,如果她是oga,一定会被刺激得当场发情,但她是eiga,alpha信息素并不能激发她的慾望,倒是有点提神醒脑的作用,把她残留的困意赶跑了。

梵音敏锐地察觉,白鹿司释放的信息素浓度比平时高得多,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好热。

她有些诧异“你不会进入发情期了吧?”

常规来说,分化成alpha和oga的青少年,将会在肉躰分化完成前后迎来他们的第一次发情期,发情期是成年的标志——beta没有发情期,过了十八岁就算成年了。

但白鹿司还处于肉躰分化初期,他的发情期不应该来得这么快,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完全符合发情的症状。

难道是被她的eiga信息素催化,加速了肉躰分化的速度?

信息素和信息素之间是可以相互影响的,最显著的作用就是催情,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未解之谜,例如池含白曾经尝试过的诱导分化就是未经验证的假说。

由于eiga过于稀少,这个世界对eiga信息素的了解更是寥寥无几,没人知道eiga信息素会对其他信息素造成怎样的影响,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白鹿司说“我不知道。”

他没经历过,不知道怎么样才算进入发情期,但他对此刻的感觉并不陌生,因为每次和她接吻时他都会这样,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体内熱流翻腾奔涌,却找不到出口,既痛苦,又快乐。

梵音问“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白鹿司低沉地“嗯”了一声。

他已经难受了三天,即使他过量服用止痛药,即使他昨天去医院输液,效果都比不上和她的一个深吻。

她似乎真是他的专属止痛药,她对他的影响强得令他隐隐生畏,同时又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驱使他自愿说出“我愿意做你的小狗”这中践踏尊严的鬼话。

梵音说“我可以帮你。”

白鹿司的喉结动了动,心跳开始加速。

梵音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白鹿司稍作停顿“……什么条件?”

眼睛适应了昏暗,他们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

梵音看到了白鹿司的紧张和期待,白鹿司看到了她狡黠的微笑。

梵音像抚摸小狗一样摩挲着白鹿司发烧的脸颊和耳朵,笑着说“既然你愿意做我的小狗,那你对我是不是应该有个特别的称呼?”

白鹿司知道,她这么说,就表明她已经有了具体的想法,他反问“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

梵音说“‘主人’太普通了,也不够亲密。”

她故意暂停几秒“主人大多都是把小狗当作孩子养的,是一中变相的亲子关系。我可以叫你‘宝贝’,你就叫我‘oy’,怎么样?”

白鹿司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明知道他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她怎么敢让他喊她o……即使是在脑海中,他都没办法念出这个单词。

她是觉得他已经抛弃了自尊,所以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他了吗?可就算是狗,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白鹿司竭力克制着,他现在不能发火,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应该讨好她,可是,他做不到。

白鹿司半晌不说话,梵音便故作天真地说“你不喜欢吗?没关系,小狗是要慢慢調教的,只有乖巧听话的小狗,才可以获得奖励。你今天就很乖,所以我要给你奖励。”

唇瓣相接的瞬间,白鹿司恍然听到一声来自灵魂的叹息,精神和肉躰的痛苦同时得到抚慰,令他如释重负,整个人倏然松弛下来。

渴望已久的信息素犹如甜美的甘露,源源不断地注入,像雨水滋润干涸的土地那般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从即将喷发的火山变成了一汪温泉,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白鹿司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味,头皮一阵阵发麻,身躰无法抑制地顫栗,心跳激烈得快要从喉咙跳出来,缺氧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而粘稠,他浑浑噩噩地地想,仅仅只是一个吻就带给他銷魂蝕骨般的感觉,如果他们……

白鹿司的幻想戛然停滞,因为梵音毫无预兆地结束了她的奖励。

他怔了下,本能地想追上去,却被梵音推开,她笑着说“宝贝,今天的奖励到此为止了,你该回去了,如果被你爸发现就糟了。”

白鹿司的呼吸声又急又重,他缓了缓,才发出喑哑的声音“那个游戏,还继续吗?”

“游戏已经圆满结束了呀,”梵音说,“从你成为我的小狗那一刻起,支配者和服从者的位置就固定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可以一直从我这里得到奖励。”

白鹿司问“我需要做什么?”

梵音笑着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练习对我的称呼。”

白鹿司安静几秒“不能换一个吗?”

“不能,”梵音说,“我就想听你叫我oy。”

一听到这个词,白鹿司迅速从一汪温泉变成一池冷水,脑子都清醒了。

梵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那么热了,她蜻蜓点水地亲他一下,笑着说“快走吧,小鹿狗狗。”

白鹿司“……”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小鹿狗狗”这个称呼很可爱。

白鹿司走后,梵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流动的夜色,整理思绪。

虽然她一直猜测白鹿司是凶手,但她却无法从白鹿司身上感受到任何杀人犯的气息。

一个残暴嗜血的杀人凶手,不可能像白鹿司这么简单,她对他耍的每一个小心机,都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他几乎可以用“单纯”来形容了。

如果说他在演的话,那他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影帝都望尘莫及。

梵音陷入了自我怀疑。

如果不是白鹿司的话,那凶手到底是谁?

摸索了这么久,总不会全是无用功吧?

她不想失败,她害怕失败。

忽然就有些焦虑。

梵音坐起来,打开灯,像光驱散黑暗一样,把负面情绪统统赶走。

她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坐在书桌前那本《冰箱里的灯》,这本书可以让她静心。

十点多,白锦城回来了,他从店里带回来一个芝士千层蛋糕,喊她和白鹿司出去吃。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一人一块蛋糕。

白鹿司释放的信息素浓度没两个小时前那么高了,白锦城没察觉什么异样,还说他看起来比前两天好多了。梵音不经意和他对上视线,她眉眼微弯,他神色淡然,秋波暗送,再不约而同地垂眸。

“云市那边的咖啡豆供货商出了点问题,夏店长家里有事走不开,我明天要亲自去云市一趟。”白锦城边说边看向梵音,“含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就当是散散心。”

梵音还没来得及回答,脚就被轻轻踢了一下。

她看着白锦城说“天气这么热,我觉得待在家里挺好的,不想往外跑。”

这是实话,她不喜欢夏天,不喜欢被暴晒,不喜欢出汗,不喜欢蚊子到处飞,她只想宅在家里吹空调吃雪糕。

白锦城笑着说“不想去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梵音问“明天几点走?坐高铁还是飞机?”

“坐高铁,订的上午十点的车票。”

“那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后天,最迟大后天。”

梵音说“你安心工作,我会帮你照顾好鹿司的。”

白锦城看看低头吃蛋糕的白鹿司,又看向梵音“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梵音笑着点头“我会的。”

第二天,白鹿司去上学,白锦城去出差。

梵音也没闲着,她去了镜湖小区的别墅,接收她网购的新床垫,一张放在一楼池景铄和成治碧的卧室,另一张放在二楼池含白的房间,然后铺上干净的床单,又从衣柜里翻出两个没用过的枕芯,套上枕套,搁在床头。

房间恢复了应有的模样,干净、整洁、漂亮,就像人身上的伤口,愈合之后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梵音约了中介上门看房,对方来得很快,举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

签《委托租赁协议》之前,梵音提了两个要求第一,租客仅限女性;第二,必须明确告知租客这栋别墅里发生过凶杀案。

中介刚走,梵音点的外卖就送到了。

她坐在廊檐的台阶上,吃着炸鸡喝着可乐,不禁想起那一天,她和霍云蒸并肩坐在这里的情景。而现在,天还是很蓝,花依然盛开,霍云蒸却已成了灰。物是人非,轻飘飘四个字,却蕴含着道不尽的悲欢离合。

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霍铭鼐。

那天在司法鉴定中心交换过联系方式之后,她还没联系过他。

用纸巾擦了擦手,梵音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霍叔叔,云蒸的后事我已经办完了,她葬在雪峰陵园,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她。]

填饱肚子,梵音打算小憩一下。

她走进池景铄和成治碧的卧室,将房门反锁,窗户关好,拉上窗帘,打开空调,调至度。

刚躺下,她收到了霍铭鼐的回复[辛苦你了。今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梵音冷笑一声[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和霍叔叔说。]

霍铭鼐[地址]

霍铭鼐[今晚七点,你到了直接跟服务员报我名字。]

梵音[ok,晚上见。]

独自赴约是危险的,她需要一个保护者。

在顾鸦和白鹿司之间,她选择了白鹿司。

除了情慾的拉扯,她需要和白鹿司建立更多的联系。

看看时间,白鹿司这会儿应该在吃午饭。

梵音给他发信息[小鹿宝贝,你在干嘛?]

白鹿司很快回复[吃饭。]

梵音[放学之后早点回家,我有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完成之后重重有赏。]

白鹿司[好。]

梵音通过手机地图找到霍铭鼐发给她的那家餐厅的联系电话,打过去,用白鹿司的名字预订了一个今晚七点的位置。

把手机放在枕边,梵音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但置身在如此特殊的环境里,她注定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她像一只感知到危险的小动物,紧张和不安令她蜷起身体,眉头紧蹙,呼吸不稳。

梦境渐渐变得清晰,仿佛灵魂出窍,梵音站在窗外,隔着透明玻璃,看见池含白合衣躺在床上。

她静静地平躺着,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乌黑的长发如丝绸般铺在胸前,一丝不乱。

如果不是她的胸膛随着呼吸小幅度地起伏着,梵音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件雕塑或者一幅画,因为没有哪个活人可以睡得如此端端正正。

梵音敲了敲窗户,想要叫醒她,可池含白毫无反应。

正在这时,梵音看到房门被推开,紧接着,进来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瘦瘦高高,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梵音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但看到了他手中的刀。

梵音握紧拳头使劲砸玻璃,边砸边喊池含白的名字,可是她好像被设置了免打扰,对里面的人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身影走到床边,他盯着池含白恬静的睡颜看了片刻,左手用力捂住池含白的嘴,右手快准狠地挥刀刺入池含白的腹部,一刀接着一刀,鲜血顷刻间染红了池含白的身体和身下的床单,她根本来不及挣扎,只是不断地抽搐。

梵音看到她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扯掉凶手的口罩,但那只手刚抬起来就无力地垂下去,落到了身侧的血泊里。

梵音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她想逃,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她根本动不了,只能惊恐又绝望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甚至感同身受地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她看到凶手放开了池含白的嘴,然后漫不经心地把刀上的血蹭到了池含白的衣服上,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朝窗户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梵音悚然一惊。

她告诉自己这是梦,只要醒了就没事了,可她就是醒不过来,和鬼压床的感觉差不多。

转瞬之间,那道挺拔的黑色身影已经来到窗边,就站在梵音正对面。

梵音看到了他的眼睛,是一双熟悉的、被冰霜覆盖的眼睛,被这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梵音遍体生寒,恐惧如潮水将她淹没。

沉默地对峙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世纪,对面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摘下口罩,向梵音展示他的脸,并对她露出诡异的笑。

梵音猝然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弹坐起来。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张着嘴大口呼吸,像条缺氧的鱼。

等缓过劲儿来,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沾了一手的汗,后背也被冷汗打湿了,衣服黏在身上。

关掉空调,拉开窗帘,把阳光放进来。

梵音走出卧室,径直上了二楼,进入池含白的房间,去卫生间洗澡。

热水冲走了附着在皮肤表面的冰凉黏腻,心跳和呼吸恢复了正常的节奏,但梵音的神经仍然有些紧绷。

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梦境的最后一帧画面——白鹿司诡异的笑脸。

她分不清是现实中的所思所想投射进了梦境,还是池含白的潜意识终于受到激发,把一些记忆碎片融入了梦里。

但无论如何,这个梦都加重了她对白鹿司的怀疑。

她不会再假设“如果白鹿司不是凶手”如何如何,她决定实行“有罪推定”,把白鹿司当作凶手来调查。

洗完澡,穿好衣服,梵音用手机叫车,离开了镜湖小区。

在rippleafé消磨了下午的时间,快五点的时候,梵音回到五楼的家,简单地冲个澡,开始梳妆打扮。

白鹿司回来的时候,梵音基本收拾好了。

听到开门声,她立刻起身出去,像妻子迎接丈夫那样,开心地欢迎白鹿司的归来。

白锦城不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做任何事,她直接跳到白鹿司身上,手脚并用地缠住他,没有循序渐进,一上来就热烈地吻他。

白鹿司一边仰着头回应她,一边抱着她往里走。

他把她放到餐桌上,一只手箍着她的腰,让她紧贴着自己,另一只手拊着她的后颈,贪婪地索取,好似一个渴了很久的旅人,终于遇见了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