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将一切串联起来,“所以,你就偷偷跟踪上了陈顺?凭着冲动在地下停车场堵人?”
“……”
乔冬默认。
他料理完了兄长和父亲的后事,将家里钱全部交给了嫂子,这才独自一人重新返回了温城,就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陈顺就是在做贼心虚,他一听说我是赵晖的弟弟,立刻就喊了保安!今天早上的威胁恐吓电话一定是他让人打的!他知道我还没离开温城,怕我再惹是生非!”
裴意眉梢轻蹙一瞬,暗忖——
陈顺在温城就是宛如地头蛇的存在,停车场毒打后又是恐吓电话,那接下来还会是什么呢?
乔冬不顾还在恢复期的左腿,起身想要跪下,“薄总!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求求你帮帮我!我求求你们了!”
边上的司机老张一看,连忙将他拦住,“诶诶,你腿伤还没好呢!”
薄越明假装没看见他们的拉扯,定定地喝了一口咖啡,“我今天让林众和老张将你带回来,就是因为这里相对安全,陈顺一时半会儿不敢动手。”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继续静养,在我没拿定主意对付陈顺之前,你不准轻举妄动。”薄越明将杯子重新搁在杯托上,“当然,如果不信任我,你也可以随时走人。”
乔冬忙不迭点头,“我、我信!全听薄总的!”
当初在停车场时,他怀疑薄越明一行人和陈顺是同伙儿,再加上受伤后的“应激反应”所以才格外戒备。
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和思考,他已经决定好了——
即便薄越明等人对他的照顾“别有用心”,他也心甘情愿被利用,只要陈顺最后能够得到报应、顺天集团能够倒台!
司机老张听完乔冬的遭遇,心里为这一家人感到惋惜,“薄总,那安排乔冬住在哪间房?他的那一小袋子行李还在车后备箱呢。”
这幢别墅里的“一主卧、三次卧”都住满人了,至于老张,因为是温城本地人,他每天都是住回自己家里的。
住哪儿?
薄越明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裴意。
与此同时,全程沉默中的裴意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妙,他赶在薄越明开口前,鬼使神差地装傻举手,“我!”
仔细想来,乔冬和他们四人都不算熟,单独住在一间应该会更自在。
但住在楼下的凯叔和林众年纪相差太大,每天要忙的事情也不一样,不可能共用一屋。
至于“一家之主”薄越明?那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裴意,要么和乔冬一起住,要么把二楼的次卧让出来,然后借着“联姻”关系重新和薄越明住在主卧,反正不是第一回睡在一块了。
但裴意一想到自己睡觉时的不老实、想到自己会在熟睡时攥紧薄越明的怀中,时隔一个月的热意重新上头、心弦紧绷。
他滚了一下喉结,看向薄越明补充,“我、我和他一起住!”
横竖两人的年纪相仿,一个要在家装傻,一个要在家静养。
“……”
薄越明原本是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再让裴意搬回主卧,没想到对方思考并且反应的速度比他还快。
宁愿和陌生的乔冬住在一块,也不愿意和他挨着一起睡觉?
薄越明对上裴意装傻之余又带着一丝慌张的眸色,想到对方很有可能在熟睡时、手脚并用地缠住乔冬——
他不着痕迹地磨了磨后槽牙,一口拒绝,“不行。”
裴意轻吸一口气,“为、为什么?”
薄越明一击必杀,“你睡觉不老实,万一大半夜缠着乔冬、压到他的左腿伤口怎么办?”
“……”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裴意当场变成闷葫芦,脸颊一阵泛红。
乔冬不太确定薄越明和裴意之间的关系,但他惯会察言观色——
刚才裴意说出要带和自己一起住时,薄越明的下颚瞬间紧绷,脸上分明还闪过了一丝酸意,特别不对劲!
乔冬初来乍到,哪里敢要求那么多啊?他连忙说,“薄、薄总,你们不用特意给我腾房间,我睡沙发就行!”
他顿了顿,又退了一步,“打地铺也行!”
同样有眼力劲的林众连忙说,“薄总,我和乔冬熟点睡一间房吧?我最近跟着你早出晚归忙竞标,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不会耽误乔冬白天静养休息。”
“而且住在一楼,有时候喊凯叔搭把手也方便点。”
薄越明颔首。
说实在话,就算是裴意同意搬回主卧住,他私心也不希望乔冬住进裴意住过的房间。
看见薄越明同意,乔冬连忙对愿意收容的林众投去一道感激的眼神,“谢谢林哥。”
“不客气,来,我扶你回房间看看。”林众说着,又给司机老张使了一道眼神,“老张,你去把乔冬的那点随身行李拿进来吧。”
司机老张也是个明白人,飞速起身走了。
不到半分钟。
客厅内就只剩下了薄越明和裴意两人。
裴意已经很久没和薄越明单独相处过了,不知不觉就染上了一丝小小的不自在,他将一口都没喝的牛奶放回在茶几上,看准时机企图开溜。
下一秒,薄越明就“摸寻”着压住了他的手腕,“去哪儿?”
“……”
果然是反派的天赋异禀吗?
明明眼睛还没好全,怎么逮人的直觉还是那么强呢?
裴意心底吐槽,表面哼唧,“困了。”
他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了一整个下午,又听见乔冬讲了那么久的故事,确实有些累了。
薄越明缓声要求,“马上要吃饭了,吃了再休息。”
锢在手腕上的力度没有放松。
薄越明继续说,“裴意,我有事要问你。”
裴意不明所以,发出一声代表“疑问”的气音。
薄越明凑得近了些,“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觉?”
“……”
裴意卡壳。
这算哪门子的问题啊?
而且“睡觉”两字从薄越明的口中说出,怎么有种不对劲的涩感呢?
裴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二哥?”
薄越明偏偏说得具体了些,“不止是刚才,那天早上,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偷偷跑回房间了。”
“……”
裴意的脑海中再次晃过那日早上的情景,轻蹭的鼻尖,交错的呼吸,以及快要亲吻的双唇,只靠回忆都能让他手心发汗。
裴意试图将那些画面赶出脑海,是真装傻也是真结巴,“没、没有,我睡觉、不乖,不好。”
刚说完这句话,裴意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奇了怪了,他分明能够冷静地应付每一个人,可唯独凡事遇到薄越明就变了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
或许,真是被眼前这张脸给冲昏了头脑。
薄越明装着自己看不见,而是循着裴意的气息缓缓靠近,“谁说你不乖的?”
呼吸又有了失衡的倾向,裴意喉结不自觉地一滚。
薄越明感知到他的紧张,但逗猫心思依旧不减,“你每晚缩在我怀里睡觉,就没有不乖的时候。”
就没有,不乖的,时候?
裴意气息颤了颤,暗自琢磨着后半句话的意思。
一颗心脏被“紧张”层层叠叠地包裹,跳动得更加剧烈频繁,让他压根无从思考。
裴意猛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沙发上的薄越明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直接装傻充愣地跑走了。
“……”
薄越明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放任自己笑了两声。
怎么办呢?
有只小猫越看越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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