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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后的裴意仍然被醉后残存的疼意包裹,他强撑着起床洗漱,下楼梯时依旧闻到了早餐的香气——
薄越明是个一日三餐都很准点的人,作息规律。
虽然两人相处的日子不长,但薄越明已经记住了裴意走路时的脚步节奏,他朝楼梯处投去目光,视野里还是叠着一层雾蒙蒙的遮布。
不过,隐约有了一些不太细致的、近乎错觉的光点。
薄越明握着咖啡杯的手加重了一分力道,蹙眉凝神。
“……”
双方的视线并没有对上焦,但裴意察觉到薄越明眉眼间的凝重,一时顿住前进的步伐,努力回忆着没有上前。
这是怎么了?
昨晚喝醉了酒,他不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小先生,怎么还愣愣地站在楼梯上不下来?”
凯叔从外面走了回来,立刻吩咐边上的佣人给裴意去厨房里舀粥,“昨晚瞧你醉酒得厉害,二少今早特意没让人喊你起床。”
薄越明挪回目光,垂眸喝了一咖啡。
裴意回神下楼,慢悠悠地坐在了固定的餐桌位上,佣人将早餐盘端到他的面前。
一碗小米粥,外加四样精致的小菜。
“……”
裴意沉默,眉心微蹙。
这身体的素质比他想象中得还要差劲,总共就喝了一杯多点的红酒。一夜过去了,大脑居然还在晕眩难受,连带着早餐的胃口也没了。
“小先生,不喜欢喝粥吗?”
裴意忍着头晕摇了摇头,拿起勺子摇了摇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薄越明饮了一口咖啡,看似随口吩咐,“凯叔,去厨房弄一碗醒酒汤给裴意。”
“……”
裴意喝粥的动作一顿。
没想到薄越明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能细致察觉到他的身体情况?
凯叔总算反应过来,无奈笑笑,“小先生这是喝蒙了,一个晚上了还没缓过来呢?我马上去厨房盛,得亏一大早就听二少的话就备上了!”
裴意盯着凯叔远去的背影,有些郁闷地将勺子里的小米粥一口吞。
曾经的酒量王者,现在居然沦落成一杯倒,说不郁闷是假的!
“现在知道难受了?”薄越明不留痕迹地勾了勾唇,“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酒?”
“……”
裴意又闷闷喝了一口粥,嘴上老实巴交,心底越战越勇——
喝啊!
怎么能不喝?
不能喝酒的人生将会损失多少乐趣?
楼上那一面酒墙,总能让他练出来原来的酒量!
裴意勉强喝了小半碗粥下肚,凯叔就端着一杯煮得温热的醒酒汤走了回来,“来,小先生,趁早喝了再醒醒酒。”
裴意一向把醒酒汤视为药,应得有些勉强,“不渴,不难受。”
“别嘴硬。”
薄越明果断拦截,将他的小心思一抓一个准。
“……”
裴意语塞。
要不是当着凯叔的面,他肯定得上手在薄越明的眼前多探探,说好的眼睛看不见呢?这么还能精确捕捉到这个程度?别是装的吧!
正想着,探长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探险回来,它跳上裴意的膝盖、支棱着身子好奇嗅了嗅醒酒汤的味道,“喵呜~”
凯叔笑眯眯地劝,“小先生快喝吧,探长都劝你喝呢。”
裴意别无他法,只得强撑着喝了半碗,不过酸辣的味道一经下肚,暖胃解乏,连带着昏沉的大脑都冲出一丝清明。
裴意舒服地叹了一声,声线中的软糯犹存。
薄越明嘴角一晃,放下手中的杯子,“上楼收拾吧,待会儿跟我坐一辆车出去。”
裴意没明白,“啊?”
凯叔提醒,“小先生是忘记了?你今天约了要和舒女士她们见面,二少要去医院定期复查眼睛,正好在同一个方向。”
裴意‘啊’了一声,总算彻底恢复思绪。
怪不得薄越明今天这么有耐心陪他用完早餐呢,敢情是图方便一起出门?
“二楼小沙发上放了几套新衣服,换上再出门。”薄越明语气从容,没有半点催促的意味,“去吧。”
裴意正愁没衣服穿,心下一喜。
为了保持‘痴傻’的标准人设,他还是装成慢悠悠的速度上楼。
等到裴意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凯叔这才靠近薄越明,“还是二少心细,购买西装成衣的时候还记着给小先生买新衣服,你选的那几个牌子,一定很适合他。”
薄越明眸光微亮,转瞬即逝,“不是刻意给他挑的,我只是不想让舒家母女见了,还以为裴意在我这儿也受欺负。”
凯叔无声笑笑,没再多说。
…
不得不说,薄越明的审美很好,挑的牌子都是简约中带着小设计的风格,即便盲选都不会出错,很符合裴意的外在形象。
裴意换上了带着水墨印染的套装,显得整个人都跟着灵动了几分。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哪里都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小身板纤细了点。
以后万一遇上打架的,估计会赢得比较艰难。
裴意收住这点胡思乱想出门,临走前还不忘揉了揉探长的小脑袋,“别乱跑,等我回家,知道了吗?”
“嗷~”
…
临近十点,车子又一次停在了白杨胡同口。
司机看向后视镜,“二少,小先生,到了。”
薄越明微微颔首,“凯叔,你带着裴意去,我这边有林众他们帮忙就行,下午电话联系再碰面。”
凯叔应声下车。
裴意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巷子口,压下了那点莫名的、想要邀请薄越明一起下车的念头,自顾自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啪嗒。
关门声闯入薄越明的耳中,干脆又利落。
“……”
薄越明感受到边上徒剩一团空气,下意识地迸出一句,“小没良心。”
好歹是名义上的联姻夫夫,居然吝啬到连句再见都不给他。
前排的司机以为自己幻听了,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问,“二少,你说什么?”
“没什么,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