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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海城,进了雨季。
暴雨说下就下,根本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这天下午,正拍着戏,上一秒还在艳阳高照,下一秒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
不必霍江开口,众人都飞快护着机器设备,转移到教室内。
不一会儿,外头已是暴雨如瀑,看不起几米开外的景物。
而天上照旧挂着一轮烈日,丝毫不肯让这场雨半分。
郁小谷满脸稀奇地靠在窗边,拿着手机咔嚓咔嚓地拍。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太阳雨。”
奈何她拍照技术委实不怎么样,无法拍出眼前这场烈日落雨水色流光的美景。
边上的赵一淮教她“你先把手机的曝光调低一点……”
程初在不远处拿着电容笔在平板上点点画画,在算在这种说变就变的天气影响下,会耽误多少拍戏进度,折进去多少预算。
袁新翰在旁边瞅着,时不时露出一副心疼的神色。
霍江则和助理商量着改拍摄通告单。
其他人有的擦拭设备,有的三三两两凑一起说笑。
唯有简宜,站在教室门前的廊上,外面的雨飘丝进来,渗进轻薄的衣料里,将凉意传遍全身。
程燃拿着件干净的校服外套走出来时,正好撞见她右手掩着唇打出一个秀气的喷嚏。
他将外套披她身上,随即站在她身侧,抓着她的手把玩,也不说话。
简宜偏过头,看他一眼。
却没将手抽出来,任由他抓着。
那天清晨过后,程燃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之前他还会克制,不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和她太亲密,如今是明目张胆地逮着机会就待在她身边,丝毫不避讳旁人戏谑的目光。
“这么讨厌下雨,怎么也不躲着点?”程燃察觉她的目光,也侧过脸看她,有些好笑地问“偏偏要往雨边钻。”
雨下得很大,砸到地上,溅起晶莹水花。有几朵蹦得高,跳到了简宜的鞋面上。
她今天穿了一双白色帆布鞋,鞋上已经半湿。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下雨?”简宜扬眉。
“你心里很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蹙眉。”程燃伸手往她眉心轻轻按了一下,抚平那一条折痕。
简宜拍掉他的手,顺便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别动手动脚。”
程燃唉声叹口气,看来这场雨真坏了她的心情,他稍一撩拨,她心里的气闷就捂不住了。
但叹气归叹气,他眼角眉梢却挂着寥寥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简老师,你知道今天下的是什么雨吗?”
简宜不解他为什么问这么个奇怪的问题,但还是答了“太阳雨。”
“不对。”程燃一本正经,“是我的甜言蜜语。”
简宜“………………”
程燃凑近她,“简老师,你脸上有点东西。”
简宜不疑有他,摸了下脸“什么?”
“有点漂亮。”
“…………………………………”
简宜无语地看着他。
程燃笑出声,重新抓住她微凉的手,扣在自己掌心里捂着。
“昨晚上网看到的,哄人土味情话大全。”他说,“你想听的话,我还背了很多。”
“别。”简宜横他一眼,“有这个记性,用来背台词多好。”
“台词全背完了。”程燃语气自信,“简老师不信的话,可以考考我。”
简宜来了兴趣,挑出台词最多的那场戏“季修白受邀回校演讲,在台上念的那篇演讲稿。”
“行。”程燃点头,张口就来“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上午好。很荣幸接到母校邀请,让我得以用往届优秀毕业生的身份…………”
雨势依旧汹涌,艳阳却隐有鸣金收兵的趋势,撒下的金辉暗了几分。
廊下的两个人,靠着墙,站姿随意,偏头相视时,眼中都涌上了笑意。
窗边,郁小谷的手机悄悄对准他俩,将这一幕收进了手机里。
-
到了傍晚,这场雨终于停下来。
太阳趁机杀出云层,斜斜挂在西边,洒落漫天金光。
霍江高喊开工,争分夺秒要赶在天黑前,拍完今天原定在傍晚的那场戏。
等众人布置场地时,程燃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霍江路过他身边,瞅一眼他身上半湿透的白衬衫校服,提醒道“你可别感冒。”
一语成谶。
拍戏时,程燃便觉得身上有些冷意。
等戏拍完,夜幕微沉,众人收工。
程燃连打数个喷嚏,捂着堵塞的鼻子,嗓音嘶哑慢吞吞地对霍江说“霍导,我好像感冒了。”
“活该。”霍江白他一眼,暴雨天里谈恋爱,这种杀狗的行为,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你不感冒谁感冒?
霍江转头叫剧务去买感冒药,“多买点,说不定明天组里感冒的人还要多一个。”
说这话时,他特意看了一眼简宜。
哪知到了第二天,简宜没感冒,感冒的是赵一淮。且比程燃还要严重一点。
讲一句话就涕泪横流,坐在角落里,半小时就用完了一包抽纸。
霍江疑惑地问他“好好的你怎么感冒了?你昨晚干嘛去了?”
“哈啾——”赵一淮对着霍江打了一个喷嚏,才说“昨晚被程燃传染的。”
这话细品之下,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只不过对象换成是赵一淮,霍江就磕得有些牙疼。
赵一淮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神色愤怒地道“程燃这厮怕传染简老师,就让我一晚上窝他那里一晚上,说什么有人和他一起分担感冒病毒,他就能好得快。哈啾——哈啾——”
这是程燃能干得出来的事,霍江忍不住笑出声。
但到了下午,霍江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