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衙役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却没有说话。
年轻衙役连忙赔笑“六叔,你见多识广,就指点指点侄儿吧。这要是侄儿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别人笑话侄儿也就算了,丢了六叔您的脸,就是大事了。”
老衙役嘿然一笑“兔崽子,你六叔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脸怕丢的?”
话是这么说,他却开始低声解释起来“你知道当今皇后娘娘,可知道皇后娘娘的生母是何人?”
年轻衙役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能知道这位皇后名讳,还是因为这老衙役跟本地控鹤司有来往,听到了这位皇后的传奇故事,转述给他的缘故。
他又怎么会知道皇后的生母是谁。
“想必是哪位王妃侯夫人一品诰命吧?”年轻衙役猜测道。
老衙役又抽了口烟“你猜的也不算错。”他顿了顿,“娘娘生母,乃是开国八,公之一的礼国公夫人。”
年轻衙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老衙役呲牙一笑“那你知道,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妇,是什么人?”
年轻衙役摇了摇头,他刚来衙门做事没多久,平日里倒是在街头碰见过几次那个老妇,只见她走街串巷,给人洗衣缝被做些粗活,挣几个铜板花销,十分辛苦。
倒是听说她曾经是什么贵人,却是因犯了重罪,被流放到此,生活落魄。
但是具体是什么贵人,他也没有仔细问过。
老衙役举起长长的烟袋,在鞋底磕了磕,嘿嘿笑道“她便是曾经的礼国公夫人。”
年轻衙役呆了呆,才转过弯来,大惊失色“六叔,你是说,你是说,这,她,她是皇后娘娘的生母?”
“这不可能吧?”年轻衙役自己都露出了无法相信的表情,“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罪犯家眷;一个正当青春,一个却已届暮年;怎么看,都不搭配啊。
再说了,刚才那老妇人的样子,可不像是发现女儿当了皇后的反应。
老衙役讳莫若深地摇了摇头“总之你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别人。”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谁知道哪天娘娘想起来,人家就翻身了。他们这些小人物,何必要冒着风险去得罪人家呢?
张婉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翻身的可能,她心里满满的全都是不甘和愤怒。
这让她根本没有心情像平常一样,去那几条街道收取人家的脏衣服浆洗,而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她现在的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两间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