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女子别过脸,仍旧啜泣不断,“原来明懿身子康健,你要他去习武。他自幼不常留在我身边,大一些又经年在外,更与我不亲了。
皇帝赐婚,公主对着他胡闹,那几年他虽然不说,可眼见着瘦了很多,小贵妃总是更疼自己的孩子一些。
后来去了趟北境,回来满身的伤,几乎要没命了。如今好不容易好一些,又独自住在江南,我们...”
还未说完,她又忍不住哽咽。想起这些,谢修远也只是叹息。
谢明徽是他们第一个孩子,那几年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后来的孩子和他相比,总是更喜欢他些。
近来谢修远时常回想,自己着实有许多对不住谢明懿。
明懿容貌像自己,为人处世也像自己,对他不免像原来对自己那般心狠,以至于父子相对许多年。
他不忍妻子伤感,低声安慰道:“再过不久他就回京了,到时候我们好好补偿他。明日我们一起去相国寺,为明懿明徽都求签祈福。”
怀里的女子眉目才稍稍舒展,心结仍难纾解,但对他温婉地笑道:“好,明日我们一起去,为两个孩子祈福。”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谢修远陪着她,直至夕阳落尽。
虽然对谢明懿再愧疚,但谢明徽仍是谢修远心中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许如意已回到京中许久,却日日忙碌难以脱身。
南疆风俗迥异,百姓更是对血毒神教颇为推崇。
虽然南疆臣服百年,但江湖帮派势大,对朝廷颇有微词。现任教主态度暧昧,近来许多事都有圣女掌管。
圣女不曾踏足中原,也不爱中原风物。
各地的山匪也是层出不穷,一时安静一时冒头,剿灭之后又有新的出现,如春风烧不尽的野草。
北方虽已议和,但边境依旧陈有重兵,近日皇帝也时常询问武将近况,时有抚慰嘉奖。
许如意在北方曾与朔北交过手,所以皇帝也要她在负责京畿的部分安防。
日期将近,大家都振作精神,她已在营中住了好几日。知道徐翾安全,她便全心放在公务上。
京城入冬下了好几场大雪,出行虽有不便,但百姓们高兴,都说瑞雪兆丰年,传得连宫里都说天降祥瑞。
谢明徽走在别宫,听见不少小宫女这么说。
如今皇帝住在汤泉宫,军国大事都送到这里,官员们也在此处面见皇帝。
谢明徽为工部尚书,国中各处皆有营建,加上公主出嫁,朔北和亲,所以格外忙些。
皇帝对这些事也颇为上心,许多事都要他亲自汇报,今日就是如此。
“这桩桩件件都清楚妥帖,你很尽心,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坐在龙椅上的人带着笑意说,看来他十分满意。
谢明徽叩谢跪恩道:“为陛下尽忠,是微臣本分。”
龙椅上的人笑笑,让他起身又屏退朝臣,换上亲昵的语气,“明徽在外你我是君臣,在内我算是你姑父,不必过于拘礼。”
谢明徽再拜道:“多谢陛下厚爱。”
“你去看看你姑姑,近日她思念亲人。你既来了就去陪陪她。”皇帝让身边的内监领他过去,然后又召见其他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