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低下头,闷闷不说话,淑华打发了侍候仆妇,独自走了过去。
还未近身,谢明昱就抬起头,温声说道:“今日辛苦了,操持这些,必定废了你不少心力。”
白淑华淡淡一笑,坐在他对面,斟了两杯茶,柔声说:“算不得什么,原来在家里也仔细学过,嫁过来这么些年,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谢明昱看着明月感慨,“是啊,转眼就六年了,明徽哥哥又添了一个女儿。明年他的长子也有十二岁了,我们也要回京看看。”
淑华在一边默默听着,轻轻覆上他的手,低声宽慰,想让他安心,“一家人和和乐乐是好事,达光何必为此愁眉不展?”
谢明昱轻叹一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叔叔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明懿哥哥还正值盛年且已康健如初。”
淑华肉眼可见地乱了心神,可毕竟大家族培养的孩子,很快就平息下来。
谢明昱按下她的手继续说,“明徽哥哥是文官,叔叔也着意培养。但世间常有变数,未雨绸缪亦是必然。”
“可侯爷他这几年修身养性,也从未违逆过公爷的意思,会不会是因为近日太累让你多想了?”
淑华想起谢明懿,只觉得他虽然治家严明,但为人的确温和有礼,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他会大逆不道。
谢明昱看着她,勉强轻松一笑,“或许是我真的想多了,今日还是先休息吧。”
已经是深夜,东院已经暗了下来,西院竟还是灯火通明。
徐翾在床上辗转反侧,临睡前来了一位女使,请她明日早上去兰阁说说话。
其实算不得大事,只是那女使提到兰阁养有不少兰花,她自己想到长夜,接着又想起照夜楼,心里有些愧疚自己在这里消磨。
恩怨未了,大仇未报,好像只顾着年少时候的梦了。
思来想去,更加睡不着,可是外面处处是护卫,又不便出去散心,她只得闭上眼默默思忖起徐家的事情。
谢明懿在书房里,聚精会神,全然没有倦意。
接过京城来的信,谢明懿微微吃了一惊,眼中还是鄙夷,但嘴角轻轻扬起,“竟然是他亲自写的,难得啊。”
接着他展开信,细细看起来。
“却月城处紧要之地,事务繁冗杂乱,务必躬亲。年关将至,尽早返京,勿拖沓延期。”
落款是“父谢修远书”,简练扼要,不添一个废字。
谢明懿默默看完,就烛火点燃,任它化为灰烬,飘落在无水的笔洗里。
待信函烧尽,谢明懿扶了扶额,低声吩咐道:“安排有变,兰溪你和其羽先去京城,我带上十一和阿行去一趟却月城,谢永留在这里。郑询明日启程,我们要去送行。”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徐翾暂定和我同行,之后若有变故再做更改。”
安排好送行的事情,已经是三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