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懿脑中蓦地浮现赵绮那日杀死那山匪的样子,这一想搅得他心思有些乱了。他接连饮下几口茶,压下自己胡乱揣测的心绪。
这时院子里传来动静,有人在叩门。白落行一向懒得很,这一次竟十分积极地跑去开门。寒雪微倚着叶流芳,探头看着窗外不禁一笑。
“真是说着曹操,曹操就来了。”寒雪伸出手,轻轻指了指,向谢明懿示意。众人都看向院门,十分默契地噤了声,连呼吸都放慢了。谢明懿仔细一瞧,会心一笑,果然是熟人。
晋元习就站在院外树下,今日绀青色的衣裳衬得他风度翩翩。
白落行出来,声音抑不住的欣喜,小声叫道:“你来啦,可是昨日拜托我的事情。”
晋元习温暖一笑,眼神有些闪烁,压低声音说:“确实是,她就在云来客栈住着,你也认识。”
听到这里,白落行脸上的笑容一僵,顿了一下,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不会是无霞...”刚说出霞字,晋元习就伸手捂上她的嘴,急忙低声喝止。
虽然没有用力,但白落行已经委屈地不行,眼泪都含上了。晋元习看着,于心不忍,又松下手来,忙不迭小声向她道歉。
可白落行何许人哪,有气就得撒出来的主。眼泪刚收下去,嘴巴就不饶人了。
“你担心她做什么,昨日我就去看过了,好得很。”白落行没好气地说道。
“你已经去过了。”晋元习也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脸上的讶异就变为平静,了然于心地笑了,“她没事就好,我也暂且可以放心,但是答应你的银子仍不会少。”
哼了一声,白落行继续说:“她跟谢明懿在一起,看着多少有些关系,说不定早爬到他床上去了,你何必为她花钱呢。”声音比平时更娇横些,可眼睛停在晋元习身上,一直不曾挪开。
“够了。”话说得难听,晋元习终于是有些怒气,低声斥责她一句,“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也不该这样诋毁。她是个姑娘家,闲言碎语有多难受你是知道的,何必再多捅一刀。”
经他这么一吼,白落行也怔住了,垂下眼看着地面,咬着嘴不说话了。
晋元习叹了口气,看向一边,却瞥见站着的寒雪。觉察到她身边好像有人,他顿时心里一紧,匆匆说道:“我说话重了些,你别在意。东西晚些时候会有人送来。”随即告辞离开,一刻不多停。
见他就这么走了,白落行气得跺了跺脚。回到院子里,扇扇子的力气都大了许多,火星都被她扇地飞起,手上的镯子叮当作响。
谢明懿坐在楼上,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曲风小院地处偏僻来往的行人少,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深深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说话,拿着茶杯的手指却渐渐泛白了。
谢永默默站在他身后,瞧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又慢慢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