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风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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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社的建立让小娘子们雀跃不已。

时间还早,&bsp&bsp没有人想要回去,就央着盛则宁、文婧姝等人在拙园里不妨多玩一会。

小娘子们爱玩闹,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在这拙园地广,&bsp&bsp当初建它的皇商也是个极尽享乐的人,因而从假山园林到花圃马场,高塔到水榭,应有尽有。

考虑大家的喜好不同,她们采取了抽签的法子,&bsp&bsp最后决定一道去西边的草场放风筝。

今日是个日丽风轻的天气,灼热的夏阳被淡云遮去,&bsp&bsp柔和了天光,也不会暴晒难忍,&bsp&bsp倒是个十分适宜的时候。

至于风筝,&bsp&bsp上京城的风筝铺不少,随便打发几仆人快马加鞭去买也是容易事。

很快小娘子们人人手上都有了新风筝,&bsp&bsp就在草场上四散开来,扯着风筝放了起来。

文静姝陪着不能玩耍的朱七娘坐在夏阁的木廊里,&bsp&bsp正和朱七娘说着话,面前忽然就落下一道阴影。

她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bsp&bsp眸子微动了下,&bsp&bsp讶然道“官人怎么在此?”

贺郎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一下脸颊,道“友人相邀,&bsp&bsp我来许久了。”

这似乎还是头一回夫妻二人不是同时出府,&bsp&bsp反而在外面撞见。

自小受家族教育,夫唱妇随,断没有正头娘子一个人肆意行动的道理。

而且这次文静姝出门打的名头也是回府探亲。

“你……”

文婧姝知道自己这个谎并不高明,&bsp&bsp况且与学子比试的阵仗这样大,迟早是要露馅,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发现的人还是她的夫君。

用手指勾起鬓角散下的碎发到耳后,文静姝并无慌张,只是唇角轻扬,温婉笑道“官人都瞧见了?”

贺元录点点头,眸光落在坐于阴影下的年轻娘子身上,那张他见惯了的温柔笑脸下原来都是惊采绝艳、锦心绣肠,这还是他从前看见立在牙床旁边抱着婴孩愁眉紧皱的憔悴妇人吗?还是那个立在母亲身后谨小慎微的卑微妇人吗?

不是的。

她原也有属于自己的精彩,是他,是他们贺家将生生她的火焰磨灭了。

确实,像他们这样的大家世族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端庄得体的掌家娘子,一个不会行差踏错,会相夫教子的娘子。

但今日贺元录听了文婧姝的一番话,忽然才明白过来他的这个娘子也有着自己的期愿。

而那个期望并不是困于后宅,相夫教子。

世间庸人无数,她虽有这样好的才情,却怎么也比不上一个出身就是男儿的身份。

是沉疴旧俗约束了她,所以她嫁入贺家这一年来都不开心。

身为她的夫君,贺元录自知自己有很大的过错,是他从没有敞开心怀去了解自己的这位娘子。

他用手心蹭了蹭自己衣袍,擦去紧张的手汗,才递给文婧姝,柔声道“大娘子,可愿意同为夫一道到处走走?”

文婧姝没有等来贺元录的责问,反而是柔情款款地邀约,哪怕她七窍玲珑,也有一时不解,是以迟迟没有动作。

还是一旁的朱七娘先反应过来,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文婧姝一把,笑吟吟道“文姐姐就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打紧。”

贺元录因为文婧姝‘不理会’自己,还有些尴尬,听到朱七娘这么一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连忙对一旁的朱七娘致歉。

他一上来只顾着和文静姝说话,失了礼仪。

朱七娘大方地摆了摆手,“贺郎君不用如此,文姐姐是我们的好姐姐,你也就像是我们姐夫一般的人物,只盼着姐姐姐夫和和美美才好,我这是腿脚不便,要不然贺姐夫一过来,我合该主动让位才是,只盼贺姐夫知晓,我并非有意占着不走。”

朱七娘一通打趣,缓解了夫妻两人的尴尬气氛。

文婧姝也被朱七娘的话逗笑了,主动将手递给贺元录,让他将自己拉起来,回头对朱七娘温声提醒道“那你一个人当心,有事记得叫人。”

朱七娘连连点头,把这两人目送走。

看着联袂而去的一对璧人,朱七娘心底也有些羡慕。

听说这个贺郎君一心扑在钻研古籍之上,是个真正的学痴,所以对家中事情多有疏忽,也没有仔细照料文婧姝,如今机缘巧合,竟让他上了心,想必以后文姐姐的日子就能越过越好了。

顾伯贤站在远处,好不容易看见文婧姝被贺元录带走了,正松了口气,想跨出脚去,冷不防看见一旁的树后面奔出了一位年轻郎君。

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箭一般射出。

他直奔朱七娘而去,脸红耳赤地立在她前头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那坐在廊上的小娘子就脸色羞红地低下了头。

顾伯贤捏紧拳头,心里五味杂陈。

为何明明是他先放手的,可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清风徐来,天上的风筝又飞高了些许,随着风向偏转翱翔。

封砚漫不经心地扯了扯风筝线,这还是德保公公放上去后交到他手里的。

从来没有放过风筝的封砚并不能领会到这种快乐。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天上的风筝。

拽一拽,风筝飞低了些,松了松,风筝又飞远了。

或远或近,全靠他手里这根线。

风筝不似小鸟,哪怕飞在高空也不自由。

“哇哦!——”远处传来欢笑声,男女皆有。

除了麒麟社参与比试并且败下阵来的郎君以外,大多数来看热闹的郎君都选择留了下来继续凑热闹。

至于各怀什么鬼胎,就不得而知。

但是像谢朝宗那样目的明显的着实不多。

他不走,也只是为了盛则宁。

石榴红底的骑服让盛则宁在人群里也格外扎眼,任谁一眼在里头都会瞧见她。

不过,无论是在这两年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与瑭王的婚事,还是这位刚刚回来就如此高调想上位的谢郎君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没有人有胆量再上前纠缠盛则宁。

好在盛则宁学聪明了,和几个小娘子在草场上跑,让谢朝宗一时也不能奈何她。

他脸皮再厚,也没法从小娘子堆里把盛则宁拽出来。

封砚瞥了一眼谢朝宗,一身绯红直裰的郎君背靠着檐下的石灯台,手里拿着一根长草,百无聊赖地转着,唯有目光追随不放,倒像是纵容自己的心爱之物,在外头放风一般盯着。

实在是明目张胆,不管不顾。

封砚从未如此厌烦一人。

谢朝宗出现在盛则宁眼前的次数太多了,多到他甚至想出手把他弄回逐城去。

仿佛相信只要谢朝宗不在,他与盛则宁之前的矛盾定然少了。

就能回到从前那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