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重伤了整整一月,加上刚醒来的时候气血不足,伤口再次崩裂了,苏卿染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两日,整个人才稍微有了些精气神。
长睫轻颤,恍惚醒来的时候,苏卿染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她抬眸望去,看到了端着药碗,一袭白衣,身形修长,银发如瀑的澹台修。
对方逆着光影,长身玉立,身后的窗外,是清透的朦胧日光,摇曳的光影中,绿肥红瘦,清幽而富有生机。
“师尊……”
苏卿染刚准备起身,澹台修就上前扶她坐了起来,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却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她不过是个恶毒的炮灰反派罢了,不值得澹台修这样的……
曾经遥不可及,高高在上,如清冷谪仙般的澹台修,现在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一个没用的徒弟,从不假手于人,这份殊荣和厚爱,对于苏卿染来说,有些太过沉重了。
她回应不了,也不能回应。
“身子好些了吗?”
澹台修清冷如金玉相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喑哑和温柔,眼前的少女,本就纤弱单薄的身子因为这一场变故,愈发清瘦了。
对方一头乌发散落在胸前,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苍白消瘦,就连平时嫣红润泽的唇瓣,此时色泽都已经浅淡了不少。
苏卿染点了点头,看到送到面前,冒着热气,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汤药,黛眉蹙了蹙,“师尊、可以不喝药吗……”
苏卿染曾经喝过中药,那味道,她这辈子都怕。
“染染乖,喝了药你才能好起来。”
【宿主,关于剧情推进请勿操之过急,只有身体好了,宿主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时隔两日,任务系统忽然的关心让苏卿染有些哽咽,她垂下眼眸,伸出苍白瘦弱的手,捧起药碗,乖乖地喝了起来。
【任务系统,我怕二百五会等不到我……】
闻言,任务系统沉默了片刻后,选择了说实话,【宿主,你昏迷之时,本系统已将宿主的目前所有积分上交总部,总部决定在你完成任务之前,暂不销毁系统编号54250,所以,还宿主请放宽心!】
销毁……
苏卿染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眼底尽是后怕。
【任务系统,谢谢你……】
不知是因为汤药太过苦涩,还是因为担心二百五的处境,苏卿染的眼圈红了。
“怎么哭了?是太苦了吗,这里有蜜饯,你多吃几颗压一压?”
澹台修何曾这么细致温柔地照顾过谁,他抬起手,温柔地用指尖拂去少女面庞上的泪珠,心疼得几乎窒息。
“师尊,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喝完药,就该换绷带了,因为苏卿染伤的地方很特殊,以前她昏迷着的倒还好,可现在她清醒着的,这种事做起来就有些尴尬了。
苏卿染看到澹台修手边的绷带时,愣了愣,然后耳尖染上了一抹浅淡的红。
“师尊、知道徒儿的身份了吧……”
澹台修身形陡然一僵,向来古井无波的眼里有几分慌乱和无措,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无任何旖旎心思,只心疼又担忧。
可现在……
澹台修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少女却忽然抬抬起头,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眸可怜而脆弱地看着他,“师尊知道徒儿是女子了,是不是要将徒儿赶出太虚宗了?毕竟师尊说过,从不收女子为徒的……”
低软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澹台修心都快碎了,疏寒眉宇间尽是慌乱,“师尊不会赶你走的,你别胡思乱想。”
别说是现在,他都已经看过她的身子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是以前,他也断不会放对方走的!
考虑到剧情的发展,苏卿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注视着眼前俊美无俦的澹台修。
他不赶她走,可她终究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太虚宗的……
毕竟按照剧情和人设,她是要入魔,叛出宗门的,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养好病了才能做。
“师尊……换绷带的事,不如还是弟子自己来吧……”
澹台修虽然眉头微皱,但顾虑到对方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也就同意了。
但他并没有走,而是放下床幔,别过头,语气沉静道,“你病体未愈,为师便在这里,若是你需要帮忙,叫为师便好。”
闻言,苏卿染脸颊微烧,有些难为情起来。
不过,她虽然很不自在,但考虑到澹台修的为人和自己软绵绵的身体,最终还是同意。
澹台修喜白,就连床幔也是白色的,轻薄的纱幔,光影透过,朦朦胧胧地可以窥见床榻内的光景。
很快,细微的衣料摩挲声在安静的殿内响起,离得那么近,澹台修甚至可以听到少女牵动伤口发出的轻轻抽气声。
苏卿染看着自己胸前狰狞可怖的伤疤,叹了口气,自己缠绷带的时候,因为没什么力气,加上绷带无法缠绕过后背,她尝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大有要让伤口重新崩裂的趋势。
“唔!”
破碎而压抑的闷哼声中,她不得已,在剧烈的疼痛中停了下来。
“怎么了!”
澹台修几乎就要伸手去撩床幔了,却又克制地停了下来。
虽然在少女重伤,为对方疗伤时更多的他都已经看过了,但他还是不愿违背对方的意愿唐突对方。
苏卿染苍白着脸色缓了缓,没办法,还是只能求助澹台修,“师尊……我、我的绷带绕不过去……”
“别怕,师尊帮你……”
澹台修说着,闭上眼,掀开床幔,摸索着接过的少女手中的绷带,这一个多月都是他照顾对方的,这些事,早已已经烂熟于心了。
可是和那时候不同,眼下他面前的少女,是清醒着的。
才进入床幔里,他就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开的绵绵温热香气,像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着他。
澹台修不止闭着眼,神识也是关闭的,所以他当真和个瞎子没什么区别,只能慢慢摸索着帮对方将绷带绕过后背。
只要一想到少女是半遮半掩,光着身子,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澹台修的心跳就全乱了。
倾身上前的时候,他自肩头垂落的长发不时会拂过苏卿染娇嫩莹白的肌肤,轻微的凉,带着酥麻的痒,像是被羽毛拂过,让苏卿染的耳尖更红了。
因为看不到,澹台修只能尽量谨小慎微……
他白皙如冷玉的脸此刻染上了几分绯色,光洁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热汗,喷洒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烫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