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江宽阔浩荡,要想完全清查,是一件异常繁琐且困难的事。”
“先前那些查案的官员,应当都会借助阴江水神的力量吧?”
“话说回来,阴江城官常常更换,巡江之兵亦寿元所限,至多在职几十年。”
“倒是这阴江水神,一两千年都未曾更替,见证着一切?”
“顾兄的意思是……”
阴江城官脸色一黑。
却见江贺颔首道。
“我追寻恶鬼,却见其至江底某处,借水神之力扫去手尾,而后潜入一处水底洞天。”
“其力量隐秘,若非我天生感知敏锐,恐怕都未能察觉异样。”
“我未打草惊蛇,直接撤了回来。”
“……祂不过一江水之神,哪来的胆量,竟敢愚弄天子?!”
阴江城官又惊又怒。
正如江贺所说,每一位调查江水之人,为了效率,都会借助阴江水神的力量。
如果此时乃阴江水神所为……
这不等于我查我自己?
能查出什么才怪!
但是……
阴江水神乃天子敕令之神,职责是统御江水,保一方平安。
祂一切伟力都源于天子恩赐,这般监守自盗的行为,不怕引起朝廷怀疑么?
胆子也太大了!
此时,江贺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似乎说过,这阴江水神昔日曾受佛门恩惠,与佛门关系极好?”
“……”
阴江城官表情一僵,冷汗直流。
区区一江水之神,做出这种愚弄天子的事情,胆量从何而来?
佛门?
如此便说的通了。
佛门乃当今天下第一大宗,势力还要压过道门半头。
即便只是某佛寺、某高僧站在背后,也足以为阴江水神撑起胆量。
哪怕真有朝廷官员不借助阴江水神的力量,在他出发行动时,天子的命令也已经通过佛寺在帝都的耳目,传递到了阴江水神耳中。
“佛寺有什么理由助纣为虐?”
“谁知道呢?”
江贺幽幽说道。
“若我们忽视这一点,说不定朝廷来人时,阴江水神会畏罪自杀呢……”
“……我明白了。”
阴江城官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我会派亲信前往帝州,暗中告知巡天主司。”
“他乃天子门生,为天子巡牧天下,绝不可能与鬼祟为伍,昔年也曾来阴江巡查,未能得功,引以为憾。”
“由他出手,纵然阴江水神背后靠山再大,也必死无疑!”
……
江贺离开府衙,心中甚安。
哪怕是被妖祟窃国的后洛,朝廷里也并非全都是妖祟,亦有被蒙在鼓里的寻常修士,更不要说现在了。
有朝廷修士出手,阴江之事必然能得到解决。
多半还能顺藤摸瓜,清理掉整个安江寺。
毕竟,阴江之事干系甚大,佛宗又极擅长断尾求生。
一旦有引火烧身的势头,区区一间佛寺,不过弃子罢了。
解决此事,江贺又顺着气息,来到了城边一间民居,轻敲屋门。
当洗衣女拉开门,看到门外的江贺,很是惊讶。
“顾先生?”
洗衣女对这位不久在阴江城散尽千金的男人,还是很有印象的。
此时,江贺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夫人,我听友人说,你为报亡夫之仇,一直在暗中习剑。”
“倘若你杀死了那头恶鬼,未来有何打算?”
洗衣女猜到他口中的友人,多半是整日在江边绘画的李画师。
只是她显然会错了意,微微颦眉,开口道。
“嫠家无意改嫁,先生请回吧。”
“我并非为做媒而来,只是想问一问夫人的打算。”
洗衣女见江贺态度真诚,想起他的好名声,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先生有所不知,恶鬼骇人,可阴江之事,未必只有恶鬼……”
“罢了,先生权当嫠家是在胡言乱语,还是快回吧。”
洗衣女性情坚韧,见真凶始终逍遥法外,又有如此念头,想法已然不言而喻。
江贺轻叹一声,开口道。
“我有一妙法剑诀,愿意传于夫人,助你一臂之力……可否借一步说话?”
洗衣女迟疑片刻,做出回应。
“先生这边请。”
【你邀洗衣女促膝长谈,道明阴江佛寺之事。】
【洗衣女方知幕后真凶,潸然泪下。】
【然,佛寺住持轮转,定江寺昔日住持已修为突破,归灵山修行,其心有余而力不足。】
【遂拜你为师,得传妙法,随你修行。】
【你折返旅店休息,深更半夜,李画师辗转难眠,敲门拜访。】
【其言恨自身贫弱,无力保护心念之人,愿如陈香兰,真正拜你为师,求传妙法。】
【你知其心性,遂道明佛宗之事,言妙法只传济世之人,若其不愿,可遗忘归去。】
【李画师斟酌再三,下定决心,遂得传妙法。】
【一夜过后,人手倍增。】
【你教二人专心修行,后至阴江,守于水鬼隐匿之处,虽不能打草惊蛇,亦监视动向,防其再谋害性命。】
【半月后,巡天至,水神陨,江泽共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