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问道:“王越呢?还有英国公,他们在军中也是一呼百应,为何不能挂帅出征?”
汪直一笑:“谢大人考教老奴啊,那老奴就献丑了!”
华侯伟皱眉打趣:“老汪,别一天天老奴长老奴短的,你才不到四十的年纪就老了?孤看正是青春年少嘛!”
汪直摸摸鬓角的银霜,苦笑一声:“主子,老了确实老了,奴婢少年骄狂,虽说做了些事,但也造了不少冤孽,唉,往事往矣,得遇主子已经是邀天之幸,不敢多想。”
华侯伟摇头,厉声喝道:“汪直!尔乃顶天立地大丈夫,何必小儿女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千斤重担都在肩上,安能自艾自怜?以后对孤自称臣即可,你不是奴才!”
汪直眼中泪花闪动,想要跪倒,却被华侯伟一手挡住:“老汪,干什么?白说你了?从今往后,吴王府所辖,不再招收刑余之人,府中太监一律不许自称奴婢奴才,都是人,就挺起腰杆子做人,孤不要奴才!”
谢迁感慨的露出微笑:“这就是谢某人甘冒千古骂名追随的圣君啊,说得好!大明不需要低眉顺眼的奴才,只要堂堂正正做人的人才,如此天下,方是我谢迁胸中的大明!”
汪直看看这一圈华侯伟的心腹重臣,每个人都是含笑鼓励,心中热流涌动,轻轻擦拭眼角,笑着哽咽:“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这眼泪不知怎么就···呵呵,大家见笑。不说这个,王爷大业要紧!说到王越,臣和王越多次搭档,此人用兵谨慎,但爱用奇兵建功。虽说王越乃是一等一的帅才,但他独自一派,朝中没什么强援,朱厚照对他不会放心,因此只会参谋军机。”
谢迁点头:“嗯,王越确实不是陛下心腹,不会出征。那英国公呢?”
“军机处五人,听闻江彬新近补充进去,和王越走的极近。杨廷和与雷布雨算是盟友,这英国公不左不右,只是朱厚照为了安抚勋贵塑的泥像,张懋也不会出死力辅助朱厚照,目前朝廷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张懋为名所累,不敢吃败仗,自然也不会出征,除非朱厚照点将。”
王阳明点点头,认可汪直的判断:“汪总管说的是,张懋为名所累,定然不会出征。那鲍大海、雷布雨、江彬三人分别会统帅哪一路?”
汪直摇摇头:“这就不是本官能知道的了。”
华侯伟笑着鼓掌:“已经很了不起了!老汪,那年听说你的威名,我撒娇耍赖才从老祖宗那把你要来。现在看来,孤是逮了大便宜!”
王阳明站起身,指着天津卫:“臣判断此一路鲍大海可能性最大!射日军是海军,陆战不行,不具备长途奔袭的能力。所以鲍大海作为三人中最不受宠的那个,必定是这一路!”
汪鋐也是文武双全的主,他接着王阳明的话说道:“商丘一路应是雷布雨,屠破狼率领一路直奔济宁,雷布雨曾是屠破狼的副将,相互之间了解甚深,上驷对下马,两人不会碰面。剩下就是江彬,此人辽东军底层出身,悍勇善战,应是屠破狼的好对手。”
抽丝剥茧,朱厚照想不到自己的布置在三两句之间,便暴露在吴王府众人面前。华侯伟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这些部下很给力啊,朱厚照啊朱厚照,早点认输吧。
谢迁看着一屋子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心中很是骄傲。这样的君主,这样的臣子,何愁大事不成?他也出一把力:“殿下,干脆再加把火,那个预备役可以出手了!”
华侯伟眼波一闪:“二师父,现在就出手?不等等老屠那里的消息?”
谢迁叹息一声:“兄弟阋墙方有外辱,终归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能少死一点就少死一点,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殿下,难道你准备现在就靖难?”
华侯伟摇头:“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才可登基,否则孤要这江山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