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继续说道,“人啊,有时候就是听不进任何劝告的,非得亲自去经历了才知道。”
“爹,我们家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徐宁沉声问道,哪怕文章写得再好也依旧榜上无名,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力的问题了,而是上方更深层次的原因。
“也不能算得罪,只能算是受到牵连,否则以那个假牛鼻子比针尖还小的心眼,咱们家哪还能够活到现在?”
李芷婉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
“宁儿,你知道当今宣宁皇帝是如何继承大统的么?”
徐辉祖面色平静地说道。
皇帝,皇位
徐宁神色愈发凝重,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的悲惨下场。
当今大梁皇帝萧元佶,十五年前承继大统,改元宣宁。
但比起宣宁皇帝这样的官方称呼,萧元佶更喜欢另一个称呼。
他尊信道门,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
而在为政举措上,这位自幼养尊处优,轻佻浪荡的艺术家道君皇帝基本可以说是“从心所欲”了。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朝堂一片乌烟瘴气,上梁不正下梁歪,各地风气也是如出一辙,国势江河日下,百姓苦不堪言。
但道君皇帝依旧沉迷在一片阿谀奉承之中,依旧认为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如此危局之下,不思扶大厦于将倾反倒变本加厉肆意享乐,大兴土木。
又有花石纲,稻田务,万寿贺礼
想起这位道君皇帝的所作所为,徐宁顿时心里一阵凛然,这贵物要是姓赵的话可就有大乐子了。
徐辉祖面色不变,继续说道:
“十五年前,先帝绍元皇帝病危之时,太子萧元祐受旨,前往泰山为帝祈福。
太子离京七日,帝崩。
有遗诏,例数太子过失,以其失德而废为魏王,命端王萧元佶继位。
新皇登基,尊先皇后嫡母高氏为皇太后,垂帘听政。
而先帝后宫众妃嫔除皇后外尽数殉葬,其中便包括了太子生母徐贵妃。
不久,魏王也因忧思大行皇帝与徐贵妃而薨。”
徐贵妃?
徐宁面色骤然变得阴沉,废太子萧元祐的母亲姓徐
那么
“爹,娘,我们和徐贵妃”
徐宁五指紧捏,如果真是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我们只是徐家的支脉而已,虽然还未出五服但也去之不远了,故而只是举家被撵到这穷山恶水的岭南。”
徐辉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面色阴沉的徐宁的肩膀。
“以前不告诉你这些事,是担心宁儿你年轻气盛,在得知科举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之后,会做些冲动的事,说些冲动的话。如今你已不再执着于仕途,倒也少了那些腌臜之事。”
“爹,娘,孩儿知道了。”
徐宁摇了摇头,随即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孩儿一路劳顿有些乏了,便先回房休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