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间幕:*你充满了决心(3k)(1 / 2)

+你很多事。+

+你发现了?+

+我有什么理由不发现吗?+

男人抬起头来,轻轻地一笑。头顶依旧烈阳高照,他的一个儿子在不远处闷闷不乐地和大块大块被翻转过来的土地做着斗争。他则扛起锄头,做出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既然你发现了那么,你打算阻止他们吗?+

+阻止什么?+

+你知道的——比如,让他们停手,或者干脆集体修改认知。我知道你做得到这件事。+

+我做得到,但我不会这么做。他们知道也无济于事,星炬必须燃烧。+

固执。

男人闻到了这种熟悉的气味,他放下锄头,让它深深地陷进泥土之中。

然后,他坐了下来。他负责的田地已经耕种完一部分了,不久前他还曾开玩笑,说是当这些麦子成熟以后或许可以自己尝试着做点食物出来看一看,尝一尝,想必味道不会太糟糕,毕竟,他是个农民的儿子。

所有人都是农民的儿子。

与他对话之人在那时嘲讽了他的闲情逸致,而现在,他却已经完全失去这种力气了。

除去固执以外,他还闻到燃烧过后所产生的气味。一种熟悉的味道,在过去的一万年间,他每天都会闻到自己的精神、灵魂与血肉被焚烧过后所产生的气味。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这片空间,直达至高天内,他凝视着着燃烧的星炬,一时之间没有言语,好几分钟后才重新开口。

+她们正在汇聚力量我看得出来。+

+噢,那还真是挺稀奇的,你居然不是个瞎子。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哪怕是灵能通讯,也带着再明晃晃不过的嘲讽之意。法师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又或许没有,有可能只是刻意地对过去表现的一种模彷。

他是清楚的,给星炬供给能量并不只是单纯地焚烧力量,有时,人性与记忆也会在其中一同被焚烧。你会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绪被分割、被夺走,最后剩下的那一点仅有的东西也只能紧紧地攥在手中,生怕它也会消逝。

而他知道,它会的。

从这点来看,这倒像是一场献祭。

+我还需要一段时间。+

男人低下头,让汗水从额头上滑落。他感受着那把剑所留下的伤害,感受着它在亚空间内发出的不甘咆孝——一时之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具琉璃状的骸骨。双手化作牢不可破的监牢,将那把魔剑紧紧地束缚在其中,使其不得动弹。

图拉真我听见你的话了。男人想。一抹微笑在他脸上一闪即逝,不远处,佩图拉博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也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但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她们何时回来,你清楚的,她们一定会来。纳垢已经在亚空间内沉寂了太久,她表现得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这不符合她一部分本质所代表的原理。+

+你担心她正在酝酿一场瘟疫吗?+

+她本身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一场瘟疫了。+

“嘿!”

不远处,佩图拉博朝他挥了挥手:“你——咳,我的意思是,你累了吗?”

“不,佩图拉博,我并不累。”男人微笑着回答。“我只是听见了一个不错的笑话。”

“奇奇怪怪的。”

都囔着,佩图拉博再度低下头去认真劳作了。他挥舞锄头时的模样仿佛是将它们当成了罗格·多恩,力道一下比一下大。

虽然在这里,他依然拥有比正常成年人强壮许多的体魄,但也受到了规则限制,不再能够称得上是‘基因原体’,因此他迟早会累的,实际上,他挥舞锄头的力道已经比两个小时前要小了很多了

男人心想,他正在折磨自己,以证明些什么。

是啊,证明些什么人人都想证明些什么。有人想要向我证明信仰的纯洁,有人想要向我证明他们的忠诚,还有些人,只是单纯地想告诉我,他们配得上自己的誓言有太多人了。

牺牲者不计其数。

而我的儿子们也有些不同的事想要向我一一证明固执、鲁莽、过了头的聪慧、阴沉、偏执、疯狂、强烈的自尊心、将任何事都包容的病态温柔。作为一个父亲,我只给了他们糟糕的品质,他们身上能称之为优点的东西尽是自己挣来的。

男人笑着叹息了一声。

+你呢?法师,你想向我证明些什么?+

+去你妈的,老头,你疯了?+

+又是这样,你总是会在受到这样的‘威胁’时用言语来保护自己——但我是认真的,法师,你又想向我证明些什么呢?+

在长久地沉默过后,他得到一个回答。

+这件事或许因你而起,始于你让我免于一次良心上的不安。但现在,我只是单纯地在为了那些牺牲的人而战。如果我停下脚步,他们会恨我的。我从未想要向你证明一些什么,我也不必如此。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是平等的,不是吗?+

男人站起身,握住锄头,催动着伤势,让它加速愈合。阳光刺眼而毒辣,他开始虚弱地喘息,这么做意味着很多事,但都不是好事,可他必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