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就将他们定在了此处。
说明来者不善。
而且,来人该是既不是跟她连意一边,也不是跟蛎族一边的。
因此,便是来人刻意隐藏了全身的气息,连意也在须臾间知道了它的身份。
这应该是一个始魔一族的魔物。
而且,修为不低。
那么是谁?
想到这一路走来, 若说真泄露了行迹,必是那魔城之中了。
而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大概也只有魔王?
十之是魔王魔抗了吧。
真是世事难料。
她还没去找它呢,魔抗居然来找她了?
脑子中已经分析清楚了面前局面,连意面上不动声色,灵气已经在经脉之中极速涌动,此时是什么样生死攸关的时候, 连意比谁都清楚。
她甚至和那刚和她打的你死我活的蛎蚺对视了一眼。
没谁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但谁也心里都清楚, 这时候拼的还是速度。
以命为限,谁能够在魔抗来之前,先一步突破这禁锢,谁就能占的一丝先机。
否则,极可能同时面对两个强敌。
毕竟,对一个不能动的木头人动手,那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举手之间就能灭杀一个大敌,这种买卖傻子也愿意做的。
两人对视一眼后,连意便垂下眸子。
无人可见的经脉之中,色彩斑斓的灵气涌动速度越发快速起来。
原本是缓缓的,静水深流的。
这会子便如闸口破开,蜂蛹而去。
灵气蜂蛹是有序的,目的地是她的左手臂。
这是极危险的行为。
一个仙人,本来就灵气充沛若海,如今却突然给这片海域断了流,所有的海水全都被往一个地方赶!
水满则溢, 这般疯狂的调动全身灵气,很是危险,极有可能,这么做之人还没用上这些灵力,经脉就受不了彻底爆开了。
连意就是想用这极强的灵气暂时提高自己的左手的一战之力,她如今全身被束缚禁锢在魔力之下。
若是能打破一个口子,哪怕再小,她都能逃出来。
经脉之中,灵气依然在往一处汇集,这一处,那经脉已经鼓胀的不像话了。
经脉之上,宛若金粉洒下,连意小心翼翼的运转着九转金身诀,只是,哪怕经脉已经隐隐传来钝痛,她汇聚灵气的速度都没有慢上一分。
其实,连意自己也没有把握,更不知道此办法行不行。
至于弃右手而用左手,也是因着大部分人惯常用右手, 右手一点动静变化极易引起敌人的注意。
她自然要尽可能的降低被发现的危险。
自从被禁锢住全身之后, 那魔族估摸着是觉得她连意和那蛎族在劫难逃了。
气息全然外放不说, 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是敲在她心上。
“咚咚咚”它一步一步的近了。
明明是个天仙级别的仙人,偏要一步一步的走来,不用想都知道,他们遇上的这个魔物估计有点变态。
许是就要享受敌人在死亡前被恐惧折磨的那种快感?
不过,就是这般,连意心里居然还有些感谢它了。
毕竟若不是它这般的变态,而是选择速战速决,迅速灭杀他们,他们也没机会在这儿寻找摆脱之机了。
不得不说,连意揣摩魔物的心中所想,确实很有一套,最难得的是,她极相信自己的判断,还能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这也是她在魔族眼中如此难缠的一大原因了。
除了她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有便是她对魔族的洞悉。
想想,魔族有时候不过只是计划之中,还未付诸行动,这一边,莫名就被重点针对和防备起来。
遇上这般莫测的敌人,也算是魔族倒霉。
可惜的是,如今的魔族,虽然将藤仙连意视为眼中钉,也知道连意难缠,但她难缠在何处,却看不清也道不明。
魔抗自然不知连意洞悉了它的想法,它满脑子都在盘算,它今日是先掀了连意的天灵盖还是蛎蚺的。
今日对它来说,当真是意外之喜。
城门口的械斗,它其实只认出了蛎蚺,这位的身份地位,它也是偶然间知道的。
没想到,它居然跑到它魔抗的地盘上来了。
当下,它就意识到,杀了蛎蚺的好时候到了。
没有人比它魔抗更清楚,它们始魔一族对于蛎族的真正态度。
它魔抗既然能镇守在始魔一族最原始的族地,绝不可能是一个草包。
且,它面上只是一个小魔城的魔王,实则,在魔尊那儿,它比任何一个城的魔王都要得脸。
它所在的家族这一支,本就是魔尊的心腹。
自然也清楚,目前,始魔元尊对待蛎族的态度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么多年,蛎族享受的好处也太多太多了。
即便它们有暗地里的交易!
然而,这暗地里的交易总有结束的那么一天。
蛎族仗着这些,便有恃无恐,简直不知所谓。
要知道,它们能活下来,能有一片这么好的地方当做容身之地,那也是它们始魔一族的施舍。
可是到了今日,一切都变了,居然敢和始魔一族对着干了!
殊不知,始魔一族能让它们进来,就能让它们出去。
不识好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如今两族魔物矛盾激化,藤仙连意功不可没。
在看到蛎蚺之时,魔抗就起了杀心。
蛎蚺是下一任蛎尊的热门人选,且天姿极高,对待它们始魔一族并不显恭敬。
若是让它当上蛎尊,在它的带领下,蛎族只会比现在更加的失去控制。
因此,它要是死了,岂不是一劳永逸。
这不言山地带,一直是它魔族的地盘,死在这里,谁又能知道,是它下的手呢?
想要掩盖痕迹,太容易了。
恰好,如今那蛎蚺不知为何,正和一魔族打了起来。
那魔族是谁,魔抗不知,它也不认识,更不会阻止。
它倒是极乐意做那个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之时,得利的渔翁的。
且,魔抗知道,若是此事成了,它在始魔元尊那儿,必是居功甚伟,到时候,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它主意打的好好的,便一路尾随。
一直没出面。
这一看,就令它看出端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