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您这不就是图慕虚荣吗?”周芸冷笑道。
在这段戏里。
周芸一直扮演的是一个新时代思想新人类。
以她现代人的思想文化为背景,常常的问出观看电影观众心目中的观点。
就比如现在,她母亲就非常的生气!
“这不是图慕虚荣,这是自然法则!”
“天演论你看过吗?”
周芸自然没看过,于是呛她,“那时候大清亡国了吗?你怎么知道你老公能当上大帅。”
她母亲说出了一个非常经典的话语。
知识改变命运!
讽刺讽刺,又见讽刺。
“女儿,什么叫喜欢?”
“那就是荷尔蒙一分钟的荡漾?”
“我告诉你,女人大不了就选两种男人。”
“要不然就是官大有钱的,要不然就是欲罢不能的。”
听到这里。
一旁直呼过瘾的瞎姐忽然瞥了一眼大叔。
用手肘碰碰他的腰,“大叔,你觉得你是哪种人?”
马禹东挺挺腰板,威风凛凛的道:“那显然我是第一种人了。”
瞎姐眼睛一眯,“哦?大叔你是又有小金库了?”
马禹东把裤兜翻出来,真比脸都干净!
订婚已经掏空了他的小金库。
他问:“那我要选第二种人呢?”
得到满意答桉的瞎姐嘿嘿一笑,“那我今天晚上就必须检查一下,看看大叔你是不是在说谎”
得
马禹东早就猜到了这是两种结果带来的结果。
微微摇头,走向后方。
瞎姐在前面继续看着片场,“大叔,你不继续看表演了么?我觉得蛮有意思的。”
马禹东头也不回,摆摆手,“你喜欢看就好,反正这部电影估计也就到头了。”
到头了?什么意思?
瞎姐也不看了,追着跑过来。
马禹东便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用自己的理解解释了下江文的电影。
将江文的的电影用小说来比喻的话就是,没有过程。
比如写一个人去钓鱼。
他什么季节去的,几点,天气如何,他用了什么装备。
到河边儿了,观察了一下水流,选了一个地方。
然后他开车回家的路上,感慨这个车真的很好用,空间大,动力强,配置高。
到家了做了一锅鱼汤,很鲜美,故事结束。
中间的,怎么甩杆儿,怎么打窝,钓了几条,都什么鱼,这些没说。
江文的目标就不是让你沉浸在他讲的故事里,而是思考故事的背景,以及结果。
他不是故弄玄虚,因为结果都直接给你了。
瞎姐手指扣着大叔衣服,“是过程不重要吗?”
“不,不讲过程不是因为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了黄老爷,事情该怎么着还是那么着。”
江文电影从来就没有救世主。
哪怕让子弹飞里的张麻子,人家在电影开头也将得明明白白,张麻子就是一个土匪。
“江文现在就差点指着鼻子骂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些不办实事的圈子里的高层。”
“就差指鼻子骂着某电影局了,这样一个电影是冒着得罪所有人的风险再拍,你觉得这部电影的结局能如何呢?”马禹东反问道。
瞎姐即使再不关心时事,却也明白当今天下谁做主的道理。
震惊的看着那还在一心一意拍电影的江文,小嘴合不上,“不会吧?他不是拍出了让子弹飞那么好看的电影吗?怎么还能够这样呢,是他不知道吗?”
马禹东也希望江文是没有考虑过结局,那样还有救……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个结局。
他还是这么做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大丈夫也!
瞎姐并不是一个藏得住心话里的人,在和周芸聊天时便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
毕竟舒淇已经杀青了,这部戏里就他们两个女演员。
两人关系就算不好,此时也变得特别的好。
周芸晚上便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了江文。
江文正在戴着眼镜看明天该拍摄的剧情,闻言摘下了眼睛,认真的问:“这真的是马禹东说的?”。
江文老婆周芸点点头,“这是他老婆亲自跟我说的。”
江文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但那个胡子是粘地。
见他不说话,周芸只好继续自言自语。
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
平日里就是她说他听。
“我觉得你们两个挺合得来,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了解你。”
这话说到江文心里去。
他将灯闭了,走回床上,“明天你在找他老婆聊天,到时候我有些话想让她跟东子转达。”
第二天,周芸和瞎姐时,江文不出意外的出现了。
他问瞎姐:“你觉得我这部电影怎么样?”
瞎姐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来,她只能说自己参与过的那个跳舞的戏,“我觉得那个段戏很有意思,就是时间有些长了些,跟这部戏的剧情好像不怎么搭嘎。”
好像…
就是单纯的在秀美女美腿…
江文双手比划着,“原来这段戏有六段腿呢!”
“依着我以前的脾气,我都搁在里面,把它全拍了!”
“我乐于分享,我是有什么好吃的也愿意和大家一起吃,有一种人就偷摸的,吃完了假装说没有。”
周芸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他比较好得瑟。”
马禹东正在前面拍戏,葛尤在休息区休息。
他平时不怎么玩手机。
也不怎么爱参与其他人的谈话。
就那么呆坐着。
谁也不知道他那智慧的眼睛里在想些什么?
江文跟他是老朋友了,“我能说你一点事儿吗?”
“我们俩拍过秦颂电影。”
“葛老在里面饰演的是高渐离,一个弹琴的大师……那是古琴吗?”
葛尤记得还挺清楚,“是古琴。”
“不是筝吧?”
“不是古筝。”
江文明确了记忆,“当时他有一个女老师,每天手把手教他教他弹琴。”
“因为那个手要按在弦上吗,我老看那个女老师手按着他的手,几乎十指相扣。”
“那个女老师呢,好像也叫舒淇是吧?”
葛尤摇摇头,“不叫舒淇。”
江文疑惑地歪着头,“当时不是叫舒淇吗?”
“不叫。”
江文继续追问,“那叫什么来着?”
葛尤笑意停顿了半秒,随机看像这个糟老头子,“记不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
都笑了出来。
江文也给这个老朋友面子,“反正我记得那部电影里那个琴是自己弄的,而且那个大手指头一摁,特别的好看。”
“……讲完了?”瞎姐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文。
江文点点头。
讲完了。
“不是,那你这个特别提到一个女老师手把手按着葛尤手,这个…”
“为什么要坚调这个细节呢?”
瞎姐完全不懂这个故事讲的是个啥?
没头没尾,乱七八糟。
“这就是我的电影,我把开头和结尾都展现在你面前,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思考得出结论了。”
可…
瞎姐压根就没听懂。
不过见其他人都明白了,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的智商了。
周芸和江文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早就了解他的神神叨叨。
此时也没搭理这个两个糟老头子,而是坐在瞎姐身旁,“不要思考他们在说些什么,那都是男人的事情,跟咱们女人没关系,咱们就负责美美的就好了。”
“我听说这附近有一片草场,在那里可以跟附近养马的村民租两匹马,你有没有兴趣?”
只要提玩儿,瞎姐就非常的有兴趣。
瞎姐要放在古代,就真是一个玩鸟斗蛐蛐的贝勒爷了。
样样通,样样精。
每次去余钱的马场,她都会玩上好半天。
这一次也一样,快天黑才回来。
“大叔,我渴了。”
马禹东从房车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玩的开心吗?”
“可开心了,这里的马场跟谦哥家的马场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景色也实在是太美了,丝毫不比国外的差。”
马禹东在一旁给她扇风。
自从领了证,自己的地位直线下降。
休息了会儿后。
瞎姐突然想起了今天跟江文的谈话,便将内容转达了一下。
拿出江文的考她的问题来考马禹东,“大叔你明白了吧?”
马禹东思考片刻,“明白了。”
“…你明白了?”瞎姐显得不可思议。
马禹东却很澹定,“当然了,这不很清楚吗?”
等等等等…
瞎姐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她现在真的湖涂了。
怎么谁都听明白了,就她听不明白。
难道她是真的特别笨吗?
可刘爸不是说,她是清北的料子吗?
到底谁在骗她?
“大叔,那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我来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她的小心思,马禹东一眼便看透了。
可不敢说透,否则晚上就遭了殃。
无奈摇头,将故事掰开揉碎一口一口喂进瞎姐得嘴里,“他讲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吧?”
“手,你明白吧?”
“弦,你明白吗?”
“一个妙龄女郎叫舒淇,还是叫其他名字,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个妙龄女郎教葛尤弹琴你明白吧?”
瞎姐点点头,这些她都明白。
可…这些和这个故事那荒诞的结局有什么关系?
马禹东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这就是江文电影的妙趣。”
“故事的一切都告诉了你,可最后他不顺着这说了,反而说葛尤弹琴弹的好。”
“所以,你两头都明白,只不过逻辑却不是按照你预想的那个逻辑。”
“……”
瞎姐又问江文讲的第一段话,那个问葛尤的事情。
现在想来,这也应该不是无稽之谈,应该也有什么大道理在其中。
马禹东听了一遍转述后,感叹道:“葛尤,装湖涂的高手啊。”
不叫舒淇,但是我记不住对方叫什么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句。
记不住了你还能回答的那么清楚?
那显然你是记住了。
可记住了却不能说,于是只能记不住了。
瞎姐都听湖涂了…
什么跟什么呀!?
这玩意就是艺术?
不过她到底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真的不适合做导演、搞艺术。
艺术家都是疯子!
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