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姜少卿的几里之外,马蹄声可以说是闷响如雷一般,只不过就是多了那么一丝丝匆忙,没有了骑军袭杀之时的那一股所向披靡的锐气。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知道现在他们可是落魄至极,虽然还称不上是丧家之犬,但其实如今的形势之下,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雁型阵后边散出一阵的尘土,队伍里所有人全都黑着脸,有几个身后靠着早已经死去的战友,脸上的泪痕早已经是被风吹干,不过粘着迎面而来的尘土,看上去就变得十分的明显了。
奔袭了这么远的距离,刘印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看去,他的那颗心可以说一直都是悬着的,毕竟姜少卿之前就曾跟他说过,围杀他们的人里,至少有着一名东霜厂的人。
东霜厂出来的玩意他可是明白得很,那就跟专门培养而出的杀人魔没什么不同,甚至在某些地方更加的恐怖,别说拿开防范他们这些斥候探子,就算是将实力最次的丢在战场之上,那也比那些顶着十夫长的名号,实际上却有名无实的人要有用得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印环视了周围,而后将最前边那个年轻气盛的臭小子给替换了下来,自己则是来到了排头的位置,毕竟谁都要保存体力,也只好是轮流着来。
虽然自己的那条伤臂开始渗出血液,时不时的阵痛让他的额头早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但刘印还是死死地咬着牙忍着,这群臭小子都没有叫唤,自己要是出一声,那岂不都不是爷们了?
其实他现如今的情况,营里剩下的人全都看在了眼里,只不过一个个都没有说什么,这种情况可不允许有什么玻璃心,该是什么命令就一定要遵守,不管怎么说刘印也是营长,想要能够一起活下去,那他们彼此之间就应该有着这份信任。
刘印轻轻地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而后朝着右手边打了一个信号。
在刘印后边的一骑自然心领神会,一道极像笛声的哨声慢慢地吹起,但却显得有些不太相似,反而是有着自己的韵味,慢慢地响彻了云霄之后,只是单纯的清脆却又不闹人,这其实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吹法,只需要一只手指就能完成。
而这手段在这支队伍里,哪怕是算上那些早就已经死去的弟兄,可以说是个个都具备的手段。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单纯的用这种手段来联系那只海东青,他们营里因为极其特殊的原因,自然也就能够得到这样子的配备。
要知道这可是连一些突击营都不一定有的配备的,他们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特例。
随着一声啼叫声响起,那人也是伸出手臂,让那只海东青落在了自己的臂膀上,那威猛雄壮的样子,在军营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团宠,毕竟且不去说它的稀缺程度,单是这么一只的培养代价,就已经是高的离谱了。
那海东青眼神锐利地啼叫了一声,而后稍稍地扑腾了一下翅膀,便直接振翅而上,直接盘旋在了队伍的上空,而后开始前后的晃悠起来,盘旋的频率并没有那么多大,却看得出是在死盯着这十几骑身后的方向。
不到片刻之间,那只海东青再一次落下,来到了那人的手臂之上,而后轻声地啼叫了一声,这让那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前边的刘印说道:“老刘,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可以先不用太过担心。”
刘印这才沉默着点了点头,而后直视着前方的那条路,眼睛有点微微地眯了下去,随之那只颤抖着的手开始攥紧,这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发出了极轻的闷哼声,豆大的汗珠从他脸颊上滑落,一滴滴地落在了战马的鬃毛之上,甚至让她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论一个人的毅力究竟能到怎样的地步,其实也不过如此了,要知道箭矢的倒钩可是牢牢的嵌进血肉之中,箭头甚至已经快将整条手臂贯彻,而刘印在此之前,可是直接将其扯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其实也可想而知,单单只是撒了些许药散,可并不算是处理了伤口,毕竟可以看得出来,那支箭矢已经是被使用过了许多次了。
再者还在马上颠簸了这么久的时间,血液已经是浸透了那块碎布,甚至开始往外面渗着血,而失血过多的刘印,此时也是脸色苍白,甚至嘴唇已经是干枯无比。
后边的人咬了咬牙,终于是忍不住的说道:“老刘,你先下来,我是只是已经满行修整地差不多了,你先让我顶上去。”
这句话从头到尾,没有半句的语气是夹带请求,全都是跟刘印直言不讳,甚至有点你不许反驳,只能听我安排的味道,而且在刘印还没有回应他的时候,就已经是快马加鞭之间来到了这位刘营长是身旁了,后者也只能是慢慢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