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多壮烈,庙堂树风骨,在南唐以权柄之臣,定战制战,谋天察地以此养兵之时,夏朝却是在极大程度上的放权于军,赋权于将,这也造就了两朝截然不同的行军之策。
这不仅是双方掌权者的性格使然,逐级而下,到那三军统帅的督兵之风,再到随帐谋士的谏言献策,都是要因。
夏朝的边关疆土,在与南唐接壤的徐州之上,这条被南唐文武皆认定为“坚不可摧”的壁垒,有着上万的重甲步卒和骑军,虽说轻骑同样有着良好的配备,但倒刺外露于铁甲之上,如同杀场断头铡一般的重甲骑军,则更令人闻风丧胆。
有着楚籍亲自坐镇,除非有大规模的军伍动员,否则双方基本上都是在彼此蚕食,而这种你来我往,利弊衡量的活计,就不是一个统帅能够顾虑得来的,双方的“帐中宝”也就成了各自的资本。
征东将军府,大将军楚籍坐在正堂间的隔座上,摆桌共饮,身旁还坐着三名男子,从左往右共是两名年轻男子,一名对比着另外一名更加健硕些,这两位便是楚籍的三位义子之二,另外一名,如今外派盯着羌戎,虽说没在正面杀场上立功,但也是追着西北边上的羌戎战功不断。
另外那名稍加年长的枯瘦男子,姓王名隧,曾是汉中人,也算是一方才学之士,可不知为何,在年关前便出走了,后来又不知下落,连守关的官府也不知其下落。
楚籍摸了摸桌前的酒壶,一手拿起一块果干,送进嘴里咀嚼着,表情颇有些凝重,随着视线而去,桌面上搁置着几份书信,很显然,其中记录的事件,值得这个一国大将牵挂于心,事情大小可想而知。
赵衢握了握手,在右手的手臂上有些许旧伤,这个魁梧的汉子,虽说是雄武有力,可沙场并不是温柔乡,这些年随义父征战留下来的伤势,足以挂满整个身躯,虽说身多残败足以压死骆驼本身,但这也是一名将领的勋徽。
楚籍看着这个尚处壮年,身体却多处毛病的义子,摇了摇头道:“明日去回风堂看看吧,那个远近闻名的老药医,对于军伤的心得,还是颇为深厚的,手底下的活就先放给副将管管,即使没了你,这群兔崽子一时半会也乱不了,休息几天调理调理你这身子,你趴下了,我可没地能找人来接替你的活计。”
赵衢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父亲说话虽然难听,但说到底,还是把自己这几个哥们视如己出,否则,最多就像是北边那个挨千刀的老王八蛋,死了亲儿子都能笑得出来。
孙邧摸了摸鼻梁,拿起桌前的一壶美酒,灌了一口,笑着打趣道:“唉父亲,您是不知道,二哥他啊,身子骨壮着呢,这可不是什么战场上的刀兵留下来的旧疾,您看他披甲带刀的,那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他现在揉肩捏膀的,指不定是昨晚和嫂子大战的时候,力不从心,被斩于马下也说不定呢。”
赵衢气笑着给了这个三弟一拳,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子这些年的嘴巴,真是只臭香不了。
楚籍也是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饮了一口酒,看着桌上的那叠书信,轻声地说道:“行啦行啦,孙邧啊,我打算把你调去玉瓶州督军,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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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邧面色立刻凝重起来,看着一旁的王隧和自己那位二哥,面面相觑,而后又是小饮了一口酒,同样是盯着桌面上的书信,诱惑地问道:“玉瓶州?可这不是原本指派大哥去的吗?”
楚籍轻轻地点了点头。
孙邧接着问道:“临时换人?难不成大哥他在西北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楚籍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被王隧抢先一步:“那道不至于,徐元将军在西北,现如今比放在玉瓶州更能发挥价值。”
不仅是孙邧,除了楚籍这个知晓事情缘由的人之外,就连赵衢,也是听的云里雾里。
王隧继续补充说道:“现如今大将军在徐州这边总揽着边关重权,除非皇帝亲命,现如今若是有大规模的军伍动员,各大州郡能响动的,至少半手之数,你以为皇帝不忧心?朝堂上的权臣不忧心?”
“原本温鋆楼兰等人,就是重权之人,现如今皇帝身边,又凭空多了白许行这么一个红人,虽说政堂之上的争斗会更加的刀光剑影,可一旦缓过劲来,那个坐山观虎的皇帝,可就能腾出手来了,自古天子卧榻,都容不得他人酣睡,世人都说大夏皇帝刘顺,比起南唐天子,大方太多,可事实真是如此吗?即便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庙堂那群见不得好的玩意,容不得眼中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