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才倒是没有自作多情,热脸倒贴冷屁股的活,他可不干,念念叨叨着一手拎着酒壶,又一手将那些呈报揽在怀中,慢慢地挪步向府楼阁上走去。
东山王府楼阁相比较于其他王庭府邸,都是要小上一圈,而在府内的主殿之后,又是搭起了一座高近十丈的阁楼,雅名乃是“秋水阁”,取自于“秋水共长天一色”,力求才气长天,这也是阁楼内那位才高八斗的读书人所期盼之事。
刘启才一爬起这座如同爬天梯的阁楼,又是开始骂骂咧咧,巴不得叫人将这给铲平了,走得也是腿脚不利索,真是苦不堪言。
登上顶楼,楼阁内的正中央摆着一块蒲团,其上坐在一位差不多如刘启才一般年龄的中年男子,也是一张桌案,却比起刘启才方才的那张,宽大了整整一半,四周的檀木架上,都摆满了一本本的典籍,多是人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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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地篆的绘本,琳琅满,让人眼花缭乱。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中年男子并没有回头,而是自顾自地翻动着竹简,忙活着自己的事。
刘启才走到其身旁,将手上的一大堆呈报直接丢在地上,阴阳怪气的说道:“明先生,这些个无聊的玩意,本王已经批完了,你看看如何?”
中年男子连眉头也没有抬一下,便是开口道:“一百零三张呈报,大多数都是批示州境内的交粮税收,你却花了两个时辰,比我预想的一个半时辰又多了半个时辰,期间偷懒了?”
刘启才看着这个语气严肃的男子,一代藩王居然是和和气气地挠了挠后脑勺,自觉有点尴尬,左思右想之下,这才轻声地搭了一句:“也不能说是偷懒吧,也就是小恬了一会而已……”
“打盹?”
“嗯对,对,打盹,打盹……”
“打个屁啊,话都要我帮你圆么?”中年男子显然是满脸的愤懑,终于是不爽地骂道
刘启才也是圆滑世故,干脆是一屁股坐下,赔笑脸地把一壶酒往其身上挪蹭,笑着说道:“哎呦,您老就不要怒气冲天了,瞅瞅,本王这不给你带了好东西过来了?看在这壶老酒的份上,就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气甚呢?就我们这关系,没必要如此伤身损心。”
明氏的中年男子这才把憋着的满肚子怨气压了压,一手打开酒壶就往嘴里送,两三口咕咚咕咚咕咚,烧喉的酒水俱被送入了腹中,四个字便可形容,酣畅淋漓!
中年男子闭眼细细品味,又缓缓睁开双眼,就看到刘启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由得回思一阵说道:“这酒水该不会又是你喝剩的吧?以前也没见过你如此会来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图甚诡埃”
刘启才一脸苦鳖,一手搭在中年男子的肩头上,那是一个情同手足,开口又是满脸悲苦煽情地哭喊道:“哪能啊先生!你当我刘启才是什么人?以前不懂事,现在难道也不懂事吗?我待先生那是有如自家兄弟,苍天可鉴的啊!您为何要说这么伤人心的话?难道您这个读书人,也不知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么?您……”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道:“打住!莫要口无遮拦,你我二人不论何时,也有着君臣之别,上下之分,儒家讲究,说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莫要如此地折煞我了。”
刘启才哈哈大笑,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头,撇嘴说道:“所以我才打心底不怎么待见你们这些所谓的狂谋名士嘛,瞅瞅,就连这交道都不能好好地打,还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找媳妇就要说什么,哎呀古人云孔子曰,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咱们理应老死不相往来,谁破了规矩就没了那儒家之理,你我皆不是君子,到时候所学所理付之东流,这愁死人那苦死人,有什么用?说白了,哪需要这么多的伪装,只要是个人,打心底都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氓。”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没有回应这个无赖的上位者,只是朝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酒,淡淡地问道:“那便言归正传,这些看似批好的呈报,你实际上下了多少心思?亦或者说,从呈报来看,你是大概知晓呢,还是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呢?如果不知道,那便去重批,认认真真地再看一遍。”
被洞穿心思的刘启才一脸无辜,从怀里拿出一个瓷杯,抢过中年男子的酒壶,往里倾倒,又是瞥了一眼身旁的呈报,苦笑道:“来来来,咱们喝酒,咱们喝酒,我想你也应该是累了,咱们休息休息,先走一个……”
中年男子对于这个藩王的无理之举,自然是哭笑不得,但也是对酌饮酒。
都说酒鬼的酒杯里,能够喝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这类言语,自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了,道理和这个藩王,是讲不通的,也无话可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