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也是挺惨的。

被拐卖的时候还小，但那些人，并没有因为她小就善待她。

一个不听话，也是非打即骂。

这莳花馆的老一鸨子，叫秋春芳，人称秋姐。

她们这些青楼女子，就唤她秋妈妈。

因为香雪小时候的模样还可以，所以秋春芳便出银子收了她。

但这里也不养闲人。

香雪从小就要开始干活。

一直长到十岁的时候，那模样和身段，出落的还可以。

所以秋春芳便不让她干重活了，以免把皮肤弄的粗糙了，开始慢慢的栽培她。

但由于模样身段不是顶尖，而琴棋书画也没什么天赋，算不得精通。

所以她到不了花魁的层次。

既然到不了花魁的层次，那么她想学那些花魁只卖艺不卖身是不行的。

她现在虽然还是清倌人，但今天原本就是为了烘托那位要拍卖初一夜的花魁，而特意被秋春芳带出来，准备接客的。

如果没有遇到白一弦，秋春芳也会将她们送到别的客人那里去。

她们这种没有什么才艺傍身，破了身子，日后接客的青楼女子，下场都不怎么好。

香雪说到这里，连口中的果子都吃不下去了。

樱兰接着说道：“我小时候，是六品通判家中的小姐。

后来家父犯了事情，被判了死罪。

家中的男眷和女眷，就被充当了官奴跟娼妓，世世代代，都不能改变的贱籍。”

之前樱兰虽然也扒着白一弦，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就算白一弦真的看中了她们两个。

香雪有可能真的会被赎身带走，但她是不可能被赎身的。

她是罪官之后，贱籍不能更改。

之所以也扒着白一弦不放，不过就是希望能成为他的人，得他欢喜之后，跟秋妈妈交代一声，以后不允许她接客，只伺候他一人罢了。

说起来，这樱兰，比香雪要凄惨的多了。

香雪只要有人愿意给她赎身，她就能脱离苦海。

但樱兰却不行。

而她虽然是官家女子，但模样也同样不是一等一的，无法卖艺不卖身。

想想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候还是个被人伺候的千金小姐。

再想想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妓子，用身体去伺候别人。

这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樱兰觉得看不到希望，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甚至都都有一种绝望之感。

一般她这种罪臣之女，充作妓子的，基本就是没什么活路。

性子烈一点，不愿以身侍人的，都自尽保全名节了。

樱兰来到莳花馆的时候，年纪还小，根本不明白自己日后的人生是什么。

只知道，从那一天之后，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被家里人娇宠着，但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开始伺候别人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年龄小，所以她什么都不懂，自然也不会为了全名节而自尽。

如今从这莳花馆长大，见多了迎来送往的事情，心态也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

对于这样的事，心中已经没那么抗拒了。

而且，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尽那么疼，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白一弦听完两女的故事，也都不由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果然都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