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局已定,卫灵鸯叹息道:“如今正道势微,阁下何必与我在此搏命,还望阁下能明白,灵鸯从来都不是你们的敌人,顾长安亦是如此,阁下还是早些回剑神谷,和剑神商讨一下如何应对十日后的秦山泽为妙。”
刘千言似乎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可嘴上仍不愿服软,冷哼一声。李慕云闻言,又是一阵唏嘘,如今乐正方生死道消,翠云山一脉也是死伤无数,只得先随刘千言回剑神谷,听候剑神差遣了。卫灵鸯不愿久留,略一欠身:“师兄,照顾好自己,就此别过。”不等李慕云挽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千言与李慕云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未曾想,二人领命离开烟雨楼之后,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更为十日后,秦山泽攻打剑神谷感到担忧,不敢再耽搁,即刻朝着剑神谷返回。
却说顾长安离开之后,虽没了性命之忧,但他受伤极重,特别是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若非习武几个月,身体远比之前强健,恐怕等不到卫灵鸯来,自己便一命呜呼了。又想到如今烟雨楼覆灭,余景芝又下落不明,天下之大,竟没了去处,边走边想,一不留神,从一处断崖跌落,也是顾长安命不该绝,摔在崖底的一条小河里,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平陵县陈家沟,一名美颜村妇正在河边洗着衣服,村妇虽长得极美,但衣衫上满是补丁,显然家境贫苦。木锤一下下敲打在衣物上,两鬓发丝不知是被河水还是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那消瘦苍白的脸上。村妇名叫杜娟,姑苏人士,早年间
嫁到平陵县一户杨姓文人世家,只可惜新婚不足三个月,她那相公或许命薄,死在赴京赶考的路上,公公婆婆虽心有怨言,但毕竟家风尚可,并未给这位过门的媳妇什么脸色,况且当时杜娟已怀有身孕,杨家就算不待见这位坊间传言克死自家儿子的媳妇,也会念及肚里的孩子。
只不过杜娟早产,孩子不足月便呱呱坠地,这下可拦不住那悠悠之口,一下子风言风语满天飞,都说杜娟入门之前便在当地与人私通,更有甚者信誓旦旦说亲眼见到杨家长子离世后,杜娟与其他男子私会,没法子的事,每个地方都会有喜欢谈论张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妇们,见不得杜娟貌美,是以合起伙来肆意泼脏水。
杨家老爷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杜娟逐出家门,更要把那孩子溺死!是杜娟独自一人提着一把菜刀,硬生生拦了下来,此后,母子二人便相依为命,可一个女人,就算再美貌,在这乱世里没有一技之长,又能做些什么,还不是随波浮沉,最终在陈家沟定居下来,日子虽过得拮据,好在村长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对这孤儿寡母照拂甚多,杜娟这才没受太多委屈。
村妇身旁不远,一名小男孩正在玩耍,玩累了就蹲在娘亲身旁发呆,安静的很。杜娟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看着身旁的儿子,眼神宠溺,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原本儿子这个年纪,应该去私塾里读书,但或许是出于不舍,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囊中羞涩,杜娟拒绝了村长的提议,尽管私塾先生说,每月只需十文钱的书费,可对于只能做些小玩意去平陵县贩卖的杜娟来说,无疑仍是个天文数字。
杜娟转头看向儿子,笑道:“学林,今晚想吃啥,娘给你做。”原来这小孩便是当日顾长安在平陵县偶遇的孩童,那日他随娘亲去县城里贩卖小物件,杜娟忙着张罗生意,杨学林却因腹中饥饿,被肉包吸引了过去,这才与顾长安有了一面之缘。学林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很善解人意的答到:“听娘亲的,娘亲做啥我吃啥。”
杜娟心头一酸,贫苦家庭的孩子大多早慧,早慧的让父母心疼,但还是不愿在儿子面前流露出半点情绪,正当杜娟想着晚上做些啥给儿子吃时,上游漂来一个血人,把杜娟吓了一跳,学林眼尖,一眼就看出那人正是顾长安,便朝着娘亲大叫道:“娘,是肉包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