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甫看着齐王一副温厚的样子,心道若非跟着齐王做了不少下作事,只怕初次见面自己也会被齐王给迷惑罢?谁能想到温厚的齐王暗地里收拢了不少江湖好手?
那覃先生劝说道:“楚王观政户部三年有余,至今不曾厘清历年亏欠,只怕今上早已心生不满。殿下若不想伤了手足之情,不若将此事透露给魏王殿下。”
“这……容本王过后再做计较。”
覃先生见齐王明显意动,便笑吟吟的不再多说。
齐王饮了一杯酒,又说道:“今日有快船送来奏报,那薛珣不日便会抵京。覃先生,不知本王该如何应对啊?”
覃先生笑道:“殿下何须应对?薛珣本是幸臣,而今又为今上手中之刀。殿下只需谨守门户,坐山观虎便好。在下料定,薛珣此番入京,魏王与楚王必讨不得好。”
“二位王兄都讨不得好,本王又如何讨得了好?”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观政不过两年,各部亏空与殿下何干?”
齐王讷讷道:“不瞒覃先生,本王开府几年,手头实在紧,这二年才从户部挪了六万两银子。”
覃先生捻须思量,半晌才道:“不打紧,此事全凭今上决断。今上到底春秋已高,在下料定今上必不肯轻易掀了盖子。”
“先生如此说,本王心中有数了。”齐王顿了顿,看向徐甫道:“子良,本王知你与薛家子有龌龊。此时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待大事底定,本王必给子良说法。”
徐甫当即感激一揖道:“王爷放心,我必不会坏了王爷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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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赛孟尝薛振锷在外祖家中宅了两日,待外间观图的江湖客逐渐稀少,这才出得门来,先行去了一趟朝天宫。
朝天宫位于内城,薛振锷心中暗忖,这神京佛寺虽多,却都在外城,唯独这朝天宫在内城。想来皇家还是更看重道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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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马而行,待到了朝天宫门前飞身下马,与知客道人言语一声,又递过道牒,那知客道人便让薛振锷自行进入。
薛振锷游走一圈,拦了道人扫听一番,这才于后方静室寻了本门师叔。
师叔徐德贵入真武二十余载,如今五十出头年岁,相貌堂堂,可惜不曾入道。
二人过礼,薛振锷答了一番真武事宜,待饮了一盏茶这才问道:“师伯,弟子观这朝天宫中大多都是寻常道士,真修不过二、三人……不是说朝天宫每岁都有真修高道常驻么?”
徐德贵脸色突地凝重起来,起身蹑足开了房门四下观望,关了房门回身才道:“皇权更迭,我道门避之不及,真修高道哪里敢在此际常驻朝天宫?”
“此前张天师不是在此居留了一载有余么?”
徐德贵撇嘴道:“张天师啊……天师府行事又怎会与我等寻常道门相同?再者那张天师入住的是神乐观,可不是这朝天宫。”
神乐观,又名真武大帝行宫,乃是大郕殷家的家庙,属太常寺管辖。
这龙虎山张天师入神京不进朝天宫,反倒去了神乐观,此举颇为惹人遐思。
薛振锷若有所思,旋即又道:“师伯,弟子说句不当说的,皇权更迭,我道门若不参与其中,来日若得位的重佛轻道又该当如何?”
徐德贵笑道:“早就听老监院说振锷你鬼心思多,果然不假。振锷啊,你所思所虑,我等自然也有考量。方今天下佛寺遍地,我道门与之相比本就衰微。不论几位殿下谁登了大宝,只消比对一番,便是心中笃信佛陀,这朝堂之上也得稍稍偏向我道门。”
薛振锷恍然,心道:是了,家天下、帝王心术,任谁登了大宝,也得寻求平衡之道。否则一家独大,和尚们抢了话语权,只怕便会将天下变作佛国,到那时谁还理会劳什子天子?
只是薛振锷心中还有犹疑,帝位传承,或嫡长有序,或选贤任能,奈何那几位皇子自小囿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就怕一时湖涂放着佛门不去打压,反倒朝道门递了刀子。
那徐德贵压低声音道:“振锷,这几年朝堂之上波橘云诡,你本是后山真修,家中大人又是三品高官,此时理应藏拙。切莫参与其中,免得来日生出不忍之事。”
知晓徐德贵为自己好,薛振锷赶忙稽首:“弟子受教,师伯放心,弟子年不过十六,便是想插手只怕也插不上。”
二人又说了会子闲话,薛振锷便起身告辞。待回返外祖家中,刚进得内宅,迎面便见洞穴喜滋滋的迎将出来。
“二郎,天大的喜事哩!”
薛振锷一手负于身后,信步而行,笑着问道:“何喜之有啊?”
那洞穴亦步亦趋道:“早间皇爷下了旨意,赐了内城一处三进宅邸给银台老爷。今儿晌午又有快马来报,说银台老爷这两日便能进京呢。”
通政使别称银台,便宜老爹要进京了?这倒是好事。
薛振锷盘算着,自己如今十六,殷素卿已经十七了。此时女子大抵十五、六岁便会出嫁,如殷素卿这般年纪已经算是迟了。
此事不能再拖延,等薛珣进了京,总要让其再上书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