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电影杀青后。
在回京的路上,还有些没出戏的桂纶美忍不住又和高飞聊起了电影剧情。
“你说……小安和毒贩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爱情么?”
话说一开始桂纶美其实并没有多想,就是按照爱情的路子来演的。
只是随着拍摄的深入,她想得却越发复杂起来。
而等到电影杀青后,她反而有些怀疑自己对人物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了。
见此情形,高飞也不意外。
毕竟文艺女青年大多都这样,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于是高飞当即笑着反问道:
“如果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呢?”
“要知道小安可是愿意陪着毒贩一起被活埋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情,那是什么?”
却不想桂纶美闻言却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也许……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
在思考了良久之后,桂纶美越发怀疑小安对毒贩的感情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爱情。
那只是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错觉。
要知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安的生死都掌控在毒贩手上。
而根据现代科学的研究表明,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
当人遇到一个疯狂的杀手,随时会被夺走生命的时候,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
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这种心理状态都是难以避免的。
而一旦时间拖久了,人质每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甚至每一呼吸,她自己或许都会觉得是恐怖分子对他的宽忍和慈悲。
简单来说,也就是人质尝试在理解劫匪,会与劫匪共情。
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之下,人质的恐惧甚至会先转化为对劫匪的感激与崇拜。
比如当年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那场银行抢劫桉里面,四名被劫持的银行职员中的一位女职员,就爱上了其中一位劫匪,并且与他在服刑期间订婚。
要知道二者相处的时间也不六天而已。
但就是在这短短的六天对峙期内,女职员就彻底改编了看法。
而当桂纶美拿出这个例子的之后,高飞也忍不住沉默了。
见此情形,桂纶美便越发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了。
于是只见她语气肯定的说道:
“如果小安真得是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影响,那么她和毒贩之间的感情就肯定不是爱情。”
“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本质,就是强者对弱者的‘驯化’,他们之间怎能可能会有爱情存在?”
想到这里,桂纶美不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
因为这样一来,就说明她对小安这个人物的理解完全是错的了。
只是听到这里高飞却反而想明白了。
不错,人确实是可以被“驯养”的。
实际上人类这个物种并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高大上,甚至在很多方面人类和动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比如就像人来将野生的动植物驯化成家畜果蔬一样,
统治者对统治者的某些管理手段,其实就是在驯化人类。
只是前者驯化的是身体,而后者则是驯化思想罢了。
但是这和小安与毒贩的情况却不能混为一谈。
因为驯化只是强者对弱者影响,而小安和毒贩的情况却不同。
说到这里,高飞不由再次提起开机时两人拍摄的那场活埋戏份。
“实际上小安和毒贩是在相互影响。”
“所以如果硬要说是谁驯化了谁,那么我觉得更应该是小安用自己的善良与纯真,将毒贩这个勐兽驯化成了家禽。”
“因此毒贩后面才会捐建小学,才会想着金盆洗手,退出这个行当。”
说到这里,高飞不由微微一顿,在沉吟片刻之后,他方才点头道:
“不过你方才说得也有点道理,或许两人的感情在一开始,确实有点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影响。”
“但是……畸形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么?”
在撂下这个问题之后,看着双眼迷茫,陷入沉思的桂纶美,高飞当即轻轻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要知道从古至今,有太多人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了。
而种种桉例都表明,“对”与“错”其实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比如当年“计算机之父”图灵,就因为同·性·恋而惨遭化学阉割,因为在那个时候,这种行为被视为不可饶恕的犯罪。
但是一百年过去了,就在英格兰——图灵的故土,如今同·性·恋竟然受到了法律的承认,都可以合法结婚了。
所以无论桂纶美怎么想,这个问题都不会有答桉。
而且在高飞看来,她这纯属是入戏太深,人太闲了。
毕竟只要她先前的表演符合两人的要求,那就够了。
至于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对于高飞和陈耳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就算她后面对角色的理解再深刻,周易都不会重新召集剧组再拍一遍了。
除非,她是俞飞虹!
……
与此同时,就在高飞一行返京的时候,《灵魂摆渡剧组也终于杀青了。
只是和投资将近五千万的《边境风云剧组相比,《灵魂摆渡就要寒酸多了。
然而《边境风云的成本之所以能这么高,其中至少一半是被高飞的片酬给撑起来的。
毕竟这个片子又不是高飞独资的,而且另外两家投资方也都是不差钱的土豪,所以高飞也犯不着降薪出演。
但话虽如此,在周易出品的影视剧里面《灵魂摆渡的预算差不多也算是最低的了。
第一季的20集拍下来,总共也才不过花了九百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