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闲极无聊时,打发时间罢了,”郑公子苦笑道,“那些年我被病痛所累,整日闷在房里不能出门,唯有读书、弹琴、下棋,以慰自身了。”
闲谈了几句,晴雯便告辞了,郑容将她送出去,回身关上了院门。
“傅姑娘觉得郑公子怎么样?”
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晴雯也就不扭捏了,直截了当问吧。
傅姑娘年已二十三岁,现实已经不容她矫情了,若是有意于郑容,也该直言才是。
“还好。”傅秋芳果然红着脸回了一声。
是真的好,行动自如,身无残疾,是个全乎人儿。
她虽隐在树后,却也偷偷看到了。
而且说话有条有理,礼数周到,不大舌头,不痴傻,确是良配。
两人走进郑家的花园,果见里面摆满了不同品类的菊花。
廊沿上,墙角边,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大红、橘黄、鲜绿……各种颜色,竞相开放。
一些来赴宴的女子也在这里赏花,有相熟的还凑在一起说话。
傅秋芳与晴雯没有相熟的朋友,自己赏花倒更自在。
傅秋芳素手撷起一朵花,细细看着,又凑在鼻尖闻了闻,轻声道:“好美!好香!”
晴雯看着她粉红透明的脸颊,笑道:“菊花再美也没有傅姐姐长得美。”
“晴妹妹莫要打趣我。”傅秋芳粉脸更红了。
两位姑娘经过半天的相处,关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已经“姐姐”“妹妹”的叫上了。
气氛甚好,却不料一道尖刻的嗓音不合时宜地传了过来:“真不要脸,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出去,还好意思自比花儿?”
这是哪来的一头“多嘴驴”?别人说话,干卿何事?
林晴雯恼怒地抬头望去,却见正是那位刘同知的嫡女刘春华,蹙眉瞪眼,嘴角勾着一抹揶揄的笑,挑衅似地望向她们。
刘姑娘身上穿着水红绸缎裙,头上满插珠翠,一支金步摇随着她摇头晃脑的动作,满头乱晃荡。
装扮倒富贵,只是这作派……唉,真是给高门贵女丢人!
这位姑娘心里憋气得很,她满心欢喜地跟着母亲来这赏花宴,却不料处处触霉头。
她母亲起初确实相中了郑家的郑容,郑容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是家世好啊。
可惜郑夫人和郑家大姑奶奶笑容可掬,却一点儿与她们家结亲的意思都没有。
那位郑家姑奶奶与她没说几句话,却与眼前这两位姑娘谈得极为热络。
她母亲觉得没戏了,不得不转向另外几家,可是仍然没人搭理她。
就是那死了老婆的鳏夫家里,一听她的名号,也不失礼貌地推辞了。
她一个闺阁少女,竟连做人填房都要被嫌弃。这怎能不让她气恼?气得她直咬碎了牙,赌气从会客厅里出来,也到了花园。
林晴雯低头看花,不看那位姑娘,人家也没指名道姓,她赶着去怼人脸上也不合适。
不过,那也不代表她不能还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