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应有八成可能,是白鹫无疑,毕竟,鲜少会有人,在易容的时候,连耳后的细节,也留意到。
但她如今,身处南疆,一如柳轻心前些日子跟她教训的,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老对头来了。”
“他们不知道使什么手段,买通了城中守军,欲于月黑风高之时,偷袭我们。”
“还好,我们的人,事先得到了消息,及早撤离,才没造成损失。”
见语言一副懵懂样子,白鹫便明白,这其中,定是发生了变故。
自他第一次,向门中发信求援至今,已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他们改头换面,数次更换藏身之地,却迟迟不见门中来援。
本以为,是门中也遇到了麻烦,无暇南顾。
却不曾料,是门中,压根儿就没有收到他发出的消息!
只是不知,是送消息的人,糟了人劫杀,还是……那人,干脆就叛变了门派……
倘若是前者,待此次的事了结之后,他定禀报盟主,为其以功勋入葬,而若是后者,则需尽快讨伐,以防,再生事端。
“你使人,给门中送了几次消息?”
“为何不向隔壁城池求援?”
语嫣一边说着,一边撤了,缠绕在两人脖子上的软剑,将其收回了腰间。
这里果然出事了。
顾落尘的预感,一如既往的准确。
“回仙姬的话,四次。”
“第一次,是在两个月前,隔了七天,又送了一次。”
“期间,我们辗转躲藏,冕思亦令九歌,多次与隔壁城池联系,却不料,隔壁城池的人,亦失了行踪。”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见门中仍未派人来援,就又使人送了一次,依然如石沉大海。”
“最后一次,是三天前。”
白鹫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显然,他是真的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掰着指头,等着门中派人来援。
而在得了自由之后,与他一起跟踪语嫣的,另一个少年,也换了样貌,态度恭敬的,对语嫣躬身行礼。
“红隼拜见仙姬。”
换回原本样貌的少年,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红色眸子,让人只是处于他的注视之下,就会本能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但语嫣,却非但不怕他,还伸出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笑嘻嘻的揪了揪,他左边的耳朵。
“我就说,白鹫出门在外,怎可能不带小红隼一起,原来,是你变了个模样!”
“门中大敌当前,仙姬还是先办正事好些。”
“等一切稳妥,红隼,任仙姬欺负。”
被揪了耳朵的少年,脸色不自觉的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半步,挣脱了语嫣的魔爪,躲到了白鹫的身后。
“你弟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腼腆。”
“我不过是揪他一下耳朵,瞧她脸红的,颜色都堪跟眼睛比了。”
“倘给他穿上一身,毛茸茸的白色皮草,说他是个兔子精,怕都有人信呢!”
“公事公办”的时候,语嫣还是个,颇为严谨的人的。
她之前,故意伸手去捏红隼的耳朵,便是为了验证,他的真正身份,或者说,白鹫,还是不是那个,值得她信任的白鹫。
毕竟,使用摄天门的秘术,改换眼睛的颜色,并非难事,而人的性子,却不易更改。
红隼是个腼腆的孩子。
虽然,杀人的时候,他半点儿都不比旁人差。
但他的耳朵,尤其是左边的耳朵,却远较旁人敏感,只消轻轻的揪一下,便可辩出真伪。
顾落尘曾经说过,就算整个摄天门,所有的杀手都叛变了,红隼,也绝不会叛出门派。
她信他。
自然也愿意拿他信的人,来作为,衡量其他人是否可信的根据。
“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此地,不宜久留。”
“仙姬且随我来。”
白鹫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又换了个样貌。
见他变了样子,红隼也伸出双手,往自己的脸上揉了两把。
待他的手离开,样貌,也大较之前不同。
他的换容之术,并不比旁人差。
他只是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脸上肌肉扭曲的样子,尤其,是在顾落尘和语嫣面前。
“走罢!先去你们落脚的地方!”
语嫣一边说着,一边右手虚抓了一下,隔空取了一件,旁人晾晒在院子里的衣裳,套在了自己原本穿的衣裳外面。
她打算,先不给其他人发消息。
待确定了,这些人当中,没有背叛之人,落脚之地,也安全无疑之后,再图后事。
永远都不要把米,放在同一个缸里,同一个地方。
不然,待硕鼠来袭,发现了那米缸,你这做主人的,便会损失巨大,后悔莫及。
这道理,是前几日,她的姐姐,柳轻心,刚刚说给她听的,她觉得很有道理,就记在了心上,不曾想,才这么几天,就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