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秋色(1 / 1)

内侍拿着银盘把寿宁留下的扇子呈献上去,寿宁正在为难堪被别人看出来的样子讨厌之时,夺过扇子说:“哪种命运,舅妈别瞎猜了!”那是她与哥哥在南京相识之后的第一次约会。那是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早晨,哥哥带着她到夫子庙前游玩。哥哥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她那张以前受惊吓之后惨白的脸,浮现出丰富的血色和掩扇的羞怯,无论好与坏,弟弟起码都会给她的心里留下一个空洞的阴影。

而谢长安心中,那个越需要留住的身影,也就越会慢慢地被时间侵蚀,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终还是失去了眺望的良机。她是一个女人,却又不像她所说的那样温柔;她是一个男人,却又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她是个女人,却又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心里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自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害怕看到。

落扇的事情让宫女稍有收敛,二甲进士谒见,俱乃不敢续造次品,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主子的旁边。谢长安的心态很难平静,粒粒抚摩着手中的那一串佛珠,或期待着能匆匆度过这段时间。她对自己说:”宋玉绰知道了。“她知道了什么叫”知道了“,就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一样。于是,她知道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后安心地呆在觐见的最后,嫔妃们分别进宫。太妃在吴王妃的带领下,寿宁和明贞夫人先下楼走了,后妃们按顺序站了起来,按照顺序慢慢的走了下去。

还是宋玉绰和乔希搀扶着谢长安在一起,宁姐心有不安,多次险些踩到空无一物,行步越来越徐,接踵而来的秦氏故意小声埋怨,说:“不是怀孕了吗?还真是以神仙自居啊!”

秦氏和宁姐姐之前的时日不分伯仲,现在谢长安身体沉重,侍寝不得,秦氏借机撒娇卖痴,自恃盛宠,沾沾自喜。这天,她带着妹妹来到宁家。秦氏见她衣冠楚楚,一脸的骄傲,就问:“你这是做什么呀?“谢长安笑道:宋玉绰是来陪客的。秦氏故意拿话激谢长安,结果谢长安差点踩错脚。

谢长安听的很明白,自己并不在意,秦氏倒是越说越肆无忌惮,陆昭容和熹嫔的谈话,权当是听不到了。谢长安被她的声音弄得晕头转向。他说了句话:“容妃,你这是在说自己吗?宋玉绰搀扶着谢长安踏上了最后的阶梯,终是按捺不住了,转向秦美人说:“容嫔的脾气不错,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不过秦美人知道,容嫔留在了前线,以后好好见面,这是很有意义的。”

“那还得看看是冲着谁来,”秦氏怀里搂着熹嫔那双绿瞳白猫儿,猫儿慵懒地睁着妖冶眼眸,秦氏轻抚猫毛斜睨谢长安:“有些人只是不识货。”

三三两两散去妃子们停了下来,看着这里的繁华,谢长安拉了拉宋玉绰的衣袖,招呼宋玉绰算了吧,别管了。“你是个好姑娘,宋玉绰给你找个媳妇吧!”她对宋玉绰说,“你知道吗?这天下最丑陋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能说宋玉绰丑八怪呢?宋玉绰看在谢长安的份上,再念宋赢彻真心拿如此粗俗的女子来气人,未免太过贬损,低叹道:“秦美人日后或者还有为人母之时,自然知道为人母不容易,言语也别那么刻毒!”

熹嫔刚走下楼去,就发现这里气氛很冷,劝谏秦氏的时候,熹嫔正准备把猫抱回去,秦氏却甩给熹嫔看,很明显熹嫔没有进过自己的眼睛,蛮横地回道:“难道孩子没有一切都是天意吗?该来的就来吧!不该来的就不来吧!怀了就不保了!”

秦氏影射宋玉绰罪有应得小产并有意触碰宋玉绰之痛,没等宋玉绰说话,碧茹便上前甩开秦氏一耳光,秦氏抱住面颊,不信她会遭一宫女殴打。

碧茹把宋玉绰退了回去,宋玉绰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好,只是冷眼旁观秦氏的撒泼。秦氏本是个温柔贤淑之人,在后宫里也算得宠。形势有点不好整理,陆昭容好不容易挪步过来了,秦老师发作哭丧着脸说:“昭容娘娘啊,您得给妃子作主,苏容华即使旁边的宫女随意打了人,那也是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苏氏滥用私刑啊,娘娘您得重罚。”秦氏怀中的猫儿在她的怀抱里极度难受,借机“喵喵”几声。

秦氏原本以为陆昭容要给她支持,谁知道陆昭容却道:“美人秦小姐,有本事犯了罪,按宫规来说,耳光20个,她就揍你,也太少了。你要不要亲自把余下的19个补上呢?要不要宋玉绰请人帮你?”

秦氏呜咽拒绝,哭得死去活来,陆昭容横冲直撞,然后笑嘻嘻地跟宋玉绰说:“难为苏容华给宋玉绰整后宫纪律啊!秦氏实在是过于嚣张,容嫔姐姐,您就别管了吧!”

陆昭容意为本人越位,碧茹跪地说:“奴婢若犯了,应该掌四十分口。”秦氏望着碧茹头低垂落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你要怎么打?”碧茹问道。“宋玉绰打,宋玉绰打……”秦氏叹道。“好!陆昭容点头笑着赞许等碧茹出手。碧茹出手旗帜鲜明,刚出手十来次,嘴唇上便泛起了星星点点的血痕,另一边秦氏却迟迟不愿出手,举着手中的猫咪,猫咪气恼地胡乱挥爪,紫苏也只好左躲躲闪闪。

这件事发展成了闹剧,看秦氏不顺眼的宫人高兴地看到自己被紫苏追了上来。紫妃知道了情况后,对秦姬说:“宋玉绰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宋玉绰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谢长安心里不是滋味,站出来欠了欠身:“妃子请求昭容娘娘夺回成命,免了秦美人和碧茹之罚!”

昭容隔山捶打之旨已达,自然没有再继续刁难下去,微笑着说:“这顺乎容嫔姐姐吧!”

不等陆昭容讲完,谢长安已经抓住了紫苏,一手握着秦氏裙,独自挡住了去路,想阻止她俩。紫云英见苏雪林的脸色不好,便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紫云英道:“这孩子的心太软,不听大人话,是个坏小子!紫苏得到昭容见好便收之意,便弃扇秦氏耳光而去,那畔碧茹也随之不再行动。唯独秦氏还不满意,委屈地说:“不需要你们做好人,就不感谢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