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当年我弃医从文，即便生病，也有药方可医，不必服什么丹药，何况，我并没有生病。”周婉清摇了摇头道。

“没有生病？我听说你从李凡那里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柳荃心中一动，顷刻就想到什么，周婉清从李凡那里回来就宣称生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婉清看着柳荃，张了张口，终于说道：“他一句话，让我感觉这半生白活了！”

闻言，柳荃面露不解之色，道：“什么？李凡他可是说了什么？”

一句话就能让当今国子监祭酒感觉白活了？

什么话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周婉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听闻陛下说此人提出那推恩令后，便去见那李凡，当时我欲收他为徒，让他到国子监当一教谕，他却说：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闻言，柳荃眸中折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低声念道：“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个家伙，果然不愿为官。”

柳荃又面露疑惑之色，问道：“就是这两句诗词吗？这两句诗词即便再好，也不该让祭酒动容才对。”

周祭酒却面露羞愧之色，继续道：“当时，我一怒之下痛斥他自甘堕落，志向不该如此低俗，谁知，他却说我也不过如此，读书人真正的志向应该是……”

说着，周祭酒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神情震撼的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话音甫落，房间当中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柳荃仿佛石化了一般，神情凝固，连呼吸也变得缓慢。

紧接着，她手臂上浮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心灵仿佛也被这几句话震住了。

这四句所含的志向和气魄实在是太远大了！

虽然女帝并非读书人，更不是儒家子弟，但此时也不由于心生向往之意。

想起李凡轻轻的拂袖，面朝窗外，语气淡淡的说：我认为你的追求也不过如此，离最高的追求还有很远的距离。

而自己却是无比不屑的表情。

周祭酒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里。

比起他的追求，自己所谓忠君报国的信念又算得了什么？

最可笑的是，自己还想收他为徒？

难怪当时他淡淡的拒绝了。

譬如一个刚刚中榜的秀才，却要收一个大儒为徒，还是以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周祭酒越想就越羞愧，胸前一起一伏，“当时我仿佛看到了他头顶涌上了一团紫气……那是圣人的象征……此人只怕是圣人转世……”

怦怦！

柳荃心头剧烈的跳动起来，圣人转世？

看着周祭酒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表情，柳荃就知道她没有说谎。

此人当真是圣人转世？

柳荃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事须得保密！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是！”周祭酒查觉到柳荃严肃的态度，心中猛地一跳，这件事确实需要保密。

倘若司国、武国得知大周出了这么一个圣人，那个少年，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