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败亡是必然的(1 / 2)

吴国连年的征战终于为自己在诸侯中赢得了声誉,而吴国屡次击败在东方称霸的齐国更是震慑了中原诸侯,吴国以它强大的军事实力为后盾,想要跻身中原诸侯国之列,进而称霸诸侯、号令天下。然而吴国的这种企图在其所号召的黄池会盟中只得到了部分的实现,可吴国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沉痛的。

鲁哀公十三年(公元前482年),吴王夫差又一次战胜了齐国,因而自信满满,决定向中原诸侯各国发出号令,于黄池举行会盟。此次会盟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吴国要力争中原诸侯霸主,以号令各国诸侯拥立周王室之名,为自己增加砝码,让各国诸侯诚服。

根据《公羊传》中记载,“吴在是,则天下诸侯莫敢不至也”。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当时吴国的强盛势头,各国诸侯都忌惮吴国用兵。可是,在《左传》中记载黄池会盟的与会者时,却是这么说的:“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从《左传》的记载来看,除了周王室的代表单平公之外,参加此次会盟的诸侯只有鲁哀公与晋定公,根本没有所预想的那种空前盛况。在《春秋经》中,对于参加此次会盟诸侯的记载也就简单的一句,“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而这与《公羊传》中“天下诸侯莫敢不至”的描述是存在冲突的。

那么史书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记载上的冲突呢?晋代的杜预在他的《春秋经传集解》中为人们提供了这样的解释,他说:“盟不书,诸侯耻之,故不录。”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之所以不把此次黄池会盟详细记录,是因为各国诸侯都以此为耻,因而不录。通过杜预的解释,这里就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即为什么各国诸侯会以黄池会盟为耻呢?

同为记述春秋时期历史的儒家经典《谷梁传》中有这样一段话:“黄池之会,吴子进乎哉!遂子矣。吴,夷狄之国也,祝发文身,欲因鲁之礼,因晋之权,而请冠、端而袭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吴进矣!吴,东方之大国也,累累致小国以会诸侯,以合乎中国。吴能为之,则不臣乎?吴进矣!‘王’,尊称也。‘子’,卑称也。辞尊称而居卑称,以会乎诸侯,以尊天王。吴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

从《谷梁传》中的这段话中,似乎可以找到晋代杜预所说的“诸侯耻之”的端倪了。黄池之会在这里被看成是吴国向中原文化靠近的一次机会,而根本没有被认为是吴国称霸中原的会盟。长久以来,吴国一直被中原各诸侯国看成是夷狄之国,而此次会盟则表明了吴国在文化、礼仪上已经开始接近了中原诸国,懂得了尊卑贵贱之分。吴国虽是东方的大国,现在却以谦卑小国自称而大会诸侯,这正符合中原各国的文化。吴王夫差说:“好帽子拿来!”孔子却说:“夫差连帽子的等级都不分就想要戴帽子,真是口出狂言!”

孔子作为中国儒家传统的代表,他的话真切地说明了吴国不被中原文化所认同的处境。吴国一直以来所争取的入主中原,也就是为了获得中原文化的认同。虽然在春秋后期,吴国与中原各国的联系加强,在文化上也逐渐趋同,但是自认为出自正统的中原各国在忌惮吴国崛起的军事势力的同时,在文化上对吴国仍然存有深深鄙夷。孔子的一番话足见此中真意,而吴国称霸的黄池会盟也不尽如吴国之意。

吴国为了在黄池会盟中称霸,带去了几万精兵参加会盟。吴王夫差的意图是显而易见的,就是一定要在黄池称霸。吴王夫差应该也能料想到中原各诸侯国对吴国所存在的这种文化上的蔑视,因而不得不以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后盾,以消除各国诸侯对自己的非议。可是,吴国不得不要面对春秋时期的老大强国晋国的挑战。虽然此时的晋国已不如从前,三家分晋的形势已成定局,但尚未分裂的晋国其经济、军事实力都依然是诸侯中的老大,同时晋国还继承着中原地区的正统文化,要想撼动晋国的地位实非易事。

在黄池会盟上,晋国便是吴国称霸的主要竞争对手。吴国先是与晋国比起了家世,《左传》中记载说:“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吴国人的先祖是周太王的嫡长子太伯,因而吴人说:“在周室之中,我们为长。”但是晋国人也不甘示弱,凭借晋国一直以来的大国地位及传承了中原正统的姬姓文化,所以晋国人说:“在姬姓诸国中,我就是大哥!”因而吴、晋之间争持不下。

吴王夫差随后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越国突然袭击吴国,杀死了夫差的儿子还放火烧了姑苏城。吴王夫差为了封锁这个消息,把知道此事的亲信都杀了。吴王夫差为了尽快完结黄池会盟,便接受了王孙雒的建议,再次以武力威慑晋国。晋国害怕吴国恃武而斗,几乎是默认了吴国的称霸行为,在歃血的时候让吴王夫差为先。吴王夫差终于在与中原诸侯的会盟中争得了霸主的地位,但是自此以后吴国也急转直落,不久就被越国所灭。

虽然吴国在黄池称霸,但在文化上中原诸国仍对吴国存在偏见,这也就是为什么史书中对此次会盟都只是寥寥几笔的轻描淡写。由此可见,黄池之会不仅是吴国的称霸行为,更是一次文化的碰撞与融合。

在越国突袭吴国之前,有一个人就早已经发现了端倪。

吴王夫差战胜越王勾践之后,吴国开始积极寻求称霸中原,逐渐忽视了对越国的防备。此时的吴国只有一个人清醒地认识到越国的危险地位,并时刻劝谏吴王夫差要提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