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萧程风被这一脚踹醒,身体颤颤巍巍地移动着,双手撑着地面止不住地发抖,害怕地往后缩了两下。
他的四肢经脉都已经被她挑断,双眼被剜,舌头被割。
他看不到,也说不出,此时的他就和废人没有任何区别。
酒醉的女魔头看到他动了,眼神不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她捞起手里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酒。
咕噜咕噜几口下肚,她醉得越发神志不清,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将人粗暴地拽到了面前。
“贱奴,你躲什么?啊?”
被人扯住了头发,萧程风痛苦地哼了两声,低着头缩着脖子,仿佛很是畏惧面前这个女人。
“哈哈哈哈,我不是还没杀你吗?”女魔头疯狂地大笑,突然发狠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按倒在地,拿起手里的酒就朝他的喉咙灌了上去。
“给我喝!喝!”
“呜呜呜,咳咳咳!”萧程风难受得窒息,无力地扭动着脑袋,那冰冷的酒仿佛要将他淹没。
看着萧程风狼狈地在自己身下挣扎,女魔头心头解恨不已。
她就是想要看到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子清都已经死了,她凭什么要让萧程风好过?
想到林子清,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将酒拎起来又喝了两口,可是这一倒却只倒出一两滴,其他的部洒在了萧程风的衣服上。
酒水浸在男人腐烂的伤口里,疼得他脸色发白,只能悲哀地倒在地上呻吟。
有时候他在想,为何薛凝不能给他个痛快,为何要这么折磨他?
女魔头喝不到酒,气急败坏地将酒壶扔了出去,整个身子醉得已经站不起来,她突然像个孩子一般缩成了一团,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今日,她找了巫师来给林子清招魂,想要把他已经消散的元神拼凑起来,可是仪式失败了,到最后林子清没有复活。
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她。
失魂落魄的女魔头独自在房间饮酒,每喝上一口,对萧程风的恨就多上一分。
为了把这种恨意发泄出来,她借着酒劲儿闯进了他的房间,想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可是真进来之后,女魔头最想做的不是折磨他,而是想抱头痛哭一场。
“师尊。”她突然呜咽着出声。
一开始的啜泣,渐渐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哭,成了魔族宗主之后,她甚少哭泣,每一次哭都是因为思念林子清。
她很少把自己的脆弱这样肆无忌惮地展示在萧程风面前。
就连站在一旁的薛凝自己,都震惊了。
我喝醉酒之后,竟然还哭鼻子?还当着萧程风的面儿哭?好丢脸啊!
“师尊呜呜呜,阿凝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听得薛凝自己心都是一碎,难受的感觉一下子涌入心头,她似乎和梦境中的自己狠狠地共情了。
只有她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么痛苦。
眼泪浸湿了衣袖,女魔头将头埋在膝盖上,久久抬不起头,她的声音颤抖不已,小声地道着歉。
“师尊,阿凝错了,是阿凝对不起你,你回来好不好,阿凝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哭声似乎影响了地上的男人,他虽然看不到,却能想象到薛凝现在的样子。
他的手指动了动,突然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断掉的经脉渗出了血。
可是他却没有停,只是呆呆地用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望向她,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喉咙里却只发出了两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他的舌头已被她亲手拔掉了,早就说不出来了。
他伸手在地上摸了摸,终于摸到了她的衣角,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指上还沾着血,他凭着感觉一直往上伸,终于碰到了她的头。
女人还在哭,醉意夹杂着痛苦,使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只感觉到,在她不断念着林子清的名字时,真有一双温柔的手覆上了她的脑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她的头。
一旁的薛凝自己,顿时呆愣在了原地,呼吸急促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被她折磨成那个样子的萧程风竟然在伸手安慰她,她的心海里泛起巨大的波澜,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
男人虽然没有瞳孔,看不出他的眼神,可是他的表情很悲伤,紧闭地双唇缓缓用力,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终于,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里流出了血泪,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他不心疼自己的处境,竟然在心疼这个折磨他的女魔头。
男人的安抚似乎让悲伤的女魔头得到了慰藉,她感受着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温柔,抬起了头,泪水朦胧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师尊,你回来了?”她颤声叫道。
女魔头彻彻底底的醉了,她希望在醉意中看到的幻象永远不要消失。
她忍不住捧住了男人的脸颊,借着酒劲儿就吻了上去,将他压倒在稻草上。
在一旁围观的薛凝张大了嘴,嘴里仿佛能塞下一个西瓜。
这这这?
这什么情况!
女魔头毫无察觉,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吻的是谁,她只是需要一个安慰,一个发泄痛苦的出口。
很快萧程风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嘴唇上的温度太过炙热太过柔软,让他整个人慌了起来,耳根一下子红了。
“唔”他双手颤抖地抓住了女人的手腕,想要将她推开。
可是此刻的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连路边的乞丐都能压制他,更别说眼前的女魔头。
“林子清永远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她一边咬着他的唇瓣,一遍喊着心上人的名字。
萧程风听着那一声叫喊,就知道她醉了,认错了人,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眼角的血泪滴落到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