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桐几乎是顷刻间就变了脸色。
吴老依旧慢悠悠的说着,“你那好姐妹安宁,怀着身孕,贺家也不会动她。那就……只有陆擎泽了。”
“陆家在帝都豪门里,算的上是这个……”
吴老竖了下大拇指,不过脸上却有一丝遗憾,“只可惜,陆家老爷子去的早,儿孙们又不争气。统共就一个出挑的陆擎泽,又年轻了些。”
“御景的生意能有今天的规模,陆擎泽功不可没。可你知道他那些生意,有多少要跟政府打交道,需要上面审批吗?”
头发雪白的老妇人,慢悠悠的喝着茶说着话,仿佛两人在闲话家常。
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的荆棘。
每句话出口,都能在慕小桐心底划出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
慕小桐的心不大,从前往后,只装得下三个人。
慕子卿。
安宁。
贺凌丰。
爸爸已经去世了,她心里就只有两个人。
而此刻,安宁成了贺家用来要挟她的软肋,还连带上了陆擎泽和御景。
御景的生意出问题,陆擎泽就会焦头烂额。
陆擎泽忙乱,安宁就会跟着操心。
她还怀着身孕。
慕小桐再看向眉眼温和看着她的吴老,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老话常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话还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吴老笑着拎起紫砂壶给慕小桐添了茶,“凌丰拗不过家里的,松口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等到他松口,那受伤的就是你。”
“女孩子呢,要多爱自己一点,与其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别人手里,不如主宰自己的命运,你觉得呢?”
说着,吴老推过一张支票,“这些钱,够你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小桐,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什么情啊爱啊男人啊,全都是虚的,远没有握在手里的钱来的靠谱。”
“收着吧……”
从头到尾,一句数落怒斥都没有,可每一个字都在说,你配不上他,进不了贺家的门。
识趣点,就拿着这钱能滚多远滚多远。
否则,你和你身边的人,没一个人承担得起。
手里的描金茶碗透出了红茶的热意,可慕小桐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颗心仿若被冰冻住了。
“谢谢您的茶!”
用全身的气力扯出一个不卑不亢的浅笑,慕小桐缓缓起身,“叨扰了!”
门开了又关。
雅间里的茶香顺着敞开的门散去大半。
守在门口的老板回头看向吴老,“要派人盯着她吗?”
“不用。”
吴老摇头,“她会离开的。”
只要她走了,孙子冷上几个月,总会回头的。
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