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儿的手稍僵,她举目望了望威严庄重又一团和气的正殿上方,皋帝的位置。
似没有人注意到她。
是啊,她本就是个外人,又有谁会注意到她的离席。
便起身和皋璟雯惠妃一起,退出了武英殿。
祁王看着她们三人一同离席,心中的沉石啪地落了地,希望就此能逃过这一劫吧!
大年三十的晚上,冬意甚浓。
齐清儿走出大殿时候,外面竟是下起了大雪,这让她不由分地想起了楚秦歌的那曲雪宴。
盛宴之下的大雪来得这么及时。
只是殿中的那个他知道吗?
这样的夜晚本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只可惜,亲人不在,连这都变得只配做一场毫无意义的布景。
齐清儿吸近一口冷气。
冷是那样清晰……
……
齐清儿和皋璟雯惠妃一起在永延宫呆了近两个时辰。
到最后,皋璟雯是念念不舍地和惠妃做了别离。惠妃满脸挂着担忧,道:“你进宫连个婢女都没带着,出了宫从宫门口叫几个护卫陪同着一起回府,路上可千万别再贪心跑到哪里去玩了。”
皋璟雯一脸解脱的样子,总觉得逃过了家宴就不会再有事了一般,“好,放心吧!何况现在还没到亥时,这宫外家家户户都要守岁,指不定还热闹着呢,我们挑个人多的路回府就是了。”
临了,临了。
皋璟雯和惠妃还是依依不舍的话别了几句。
齐清儿跟着皋璟雯走出了惠妃的永延宫,她刚才在里面听到皋璟雯说下毒一事,这才彻底的明白了皋璟雯在家宴一脸愁容是为什么了。
“看,雪又下大了。”她站在清冷的青石路面上,吐出一口热气。
脸上的表情和皋璟雯一样放松。
皋璟雯走着走着站住了脚,转身拉了拉齐清儿身上的披衣,又将齐清儿头上和披衣连体的帽子摆摆正,道:“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吗?”
齐清儿噗嗤一声,笑了。
“怎得这样说话?”
“在这深深的后宫当中,我虽有我父皇母妃的宠爱,但却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好不容易盼到要出嫁的年龄了,却是一旨朱笔去了越国,到头回来了,却有人三番五次的要杀我。”皋璟雯说着取下搭在齐清儿帽沿上的手,抬着手心向上,接着大雪道:“雨姐姐,多谢你有和我如出一辙的经历,有些时候,就只觉得只有你能懂我。”
齐清儿听着这些话,心莫名地颤。
这个皋帝面前宠得快要上天的小公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了看面前不停旋转了皋璟雯。
又顺着目光,望着这宫中琉璃繁华庄重的一切。
她给皋璟雯任何安慰了吗?
余光中皋璟雯旋转的身体,突然得显得和这个皇宫格格不入。
或许她编出来的那个经历,就是对皋璟雯最大的安慰吧。
就像是瘸子碰到瘸子,他们总有那么一些和别人没有的共同语言。
齐清儿拉住旋转的皋璟雯,弯眼一笑,“回府吧!我和你一起守岁,度过这个除夕。”
“好!”皋璟雯眯眼一笑如弯月。
彼时的两人都忘了,那个名为啼血散的剧毒。
这时,两人刚前行几步。
一个身形矮小显瘦的太监从不远处的墙角后面出来走到齐清儿和皋璟雯跟前,非常有礼,道:“两位公主,这前面的路是鹅软石铺了,一旦下雪,滑得很。两位公主,还是这边请吧!”
齐清儿再次噗嗤一笑,那太监竟把她当成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