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剧痛迟迟未传来!泫宸魈下意识握住剑刃,鲜血沿着虎口蜿蜒而下!
他不解……
以鲁奎达的力道,这一剑刺下来,他怕是已被穿透胸肺,为何……
再观鲁奎达,手中剑刺之感似有异状,并非寻常杀人之觉。
二人迷惑之际。
泫宸魈无心管顾缘由!生死关头,犹豫一分,危险便多十分!
他咬破齿颊!骤然清醒!
说时迟那时快!趁鲁奎达长剑仍嵌在明光铠的间隙,泫宸魈抬起握剑手臂!狠狠向鲁奎达脑袋横斩而去!
「嗤!」
削铁如泥的宝剑尽数没入鲁奎达脖颈!他还未等反应过来,诧目圆睁的人头便咕噜噜滚落于雪地,留下一路血印!
鲜血从鲁奎达残体喷薄而出!仿若于冰天雪地内绽放的曼珠沙华。
血腥,妖冶,诡异。
雪,渐疏渐微,形如棉絮。
与汹涌不绝的鲜血纠缠如斯,洒满泫宸魈白皙如玉的面庞!
敌人还未诛净!泫宸魈不敢再耽误片时!他咬紧牙关!强忍钻心烈痛!用长剑撑住身子再度站起来!
他不能倒下!
他不能死!
他还要杀了这些垃圾!
此刻的泫宸魈,根本不晓得自己看上去有多恐怖!
只见他满面是血!双目猩红!槊血满袖!血染征袍!
整个人犹如刚从地狱血潭内爬出!
他踽踽而行,步履蹒跚。
每一步却都踏得稳稳实实!
每一步皆会留下浸满鲜血的脚印!
旁里站着的小兵三三两两抱作一团,吓得直打哆嗦。
方才他们明明亲眼见到……鲁将军刺入这厉鬼胸口!
未承想!他不光没死!反而还砍了鲁将军的脑袋?!
这会子……又站起来了?!
这是鬼啊!
这是个索命的厉鬼啊!
「啊!!!鬼……哦不!神仙饶命啊!小的们这就滚!不会脏了您的眼!小的们这就滚啊!!!」
伴着呜呜咽咽,鬼哭狼嚎,那数十名小兵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偌大雪地中。
仅留泫宸魈一人,与那三万余士兵尸首。
雪止,墨云褪散,朗空浅湛。
泫宸魈再也撑不住站立,半跪于地面,混着脏腑碎片的鲜血从他口中迸溅……
他伤得太重了。
他弃掉手中长剑,手臂颤栗不止,颤颤巍巍探入胸襟,摸到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他蓦然忆起!此物为出征之前,小姑娘送给他的平安玉佩。
是她亲手镌刻的平安玉佩。
方才鲁奎达恰好刺中这玉佩,挡住一剑,救了他一命。
他的小姑娘。
救了他一命。
望着手中碎成几瓣的平安佩,泫宸魈眸海内唯剩温涟。
「噗噜噜……」
枣红战驹极通灵性,许是瞧着主人重伤,它自行走到主人身边,垂下马脖用鼻蹭了蹭泫宸魈鲜血淋漓的面庞。
「多谢。」他用额头抵住马儿,抚了抚马儿鬃毛,清冽嗓音难抑激越……
「带我回去找她。」
……
这一场力量悬殊之战!他们赢了!
尽管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却也大获胜!
大耀军陆陆续续回到浔江城,他们遍体鳞伤,缺臂断腿,互相助扶着往回走。
风水清立在城
门口,眉心紧蹙着打量每一个人,手中帕子似要被她攥碎。
这些都不是她的魔王!
她的魔王呢?!
她的魔王为何还未回来?!
「清清!」
是风水浚!他的锐朗面容血迹斑斑,四肢伤痕累累,就连身上的墨骊战甲亦碎成残片。
他身后跟着同样负伤的凌傲、刃血与裴刈。
他们四人从马上跃下,神色忧急。
风水浚:「清清,臭小子回来了吗?」
裴刈:「王妃,殿下他……还未回来吗?」
风水清心头隐隐惴惴,不解他们为何如此作态,「还没有……大哥!阿魈他不是与你在一起吗?为何你要问我?」
「他……」风水浚胸口一沉,踌躇难言。
回来之前,他们已去寻了泫宸魈一圈,除遍地溟幽大军尸首外,根本未见得一个活人!
故此,他迅疾赶回,想着臭小子是否已回到浔江城。
眼下听宝贝妹妹所言之意,便是他还未归来。
风水清不祥预感愈发浓重,迎前拉住大哥手臂,一双泪眼红肿,「大哥!你告诉我!阿魈呢!阿魈去哪了?他不是与你在一起吗?!阿魈呢……呜呜呜……我的魔王呢?」
「清清,别激动。臭小子他……」
「殿下回来了!」
未等风水浚讲完,裴刈声泪俱下大喝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