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语塞,这两样东西是当年那位老头陀托付给我,并嘱咐若得了机会便转交给他的弟弟。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只是那时候我还小,并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儿,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多方打探才知道有关火祆教的一些事情。
有文字记载,在几百年前,火祆教从西域大食国流入中土,以火天神为崇奉之神,因得到中原皇权的支持,故而其发展速度很快,很多地方都陆续有了奉祀火祆的神庙,一时蔚成风气。
只是后来教中有教徒对一直信奉的教义有异,教中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信徒之间的争吵与争斗频频不休,以至于最后,终于有人叛出了火祆教而林立门户了。
等到我刻意去追查火祆教之事时,其实火祆教早已不似当年那般如日中天,倒是从火祆教分立而出的一个叫牟尼教的,近来似乎越有取而代之之势了。
难道,阿姐忽然询问此事,莫非是与这些有所关联?
“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我与火祆教却无其他瓜葛。”
阿姐思忖片刻,便猜测出其中缘由,不禁问道: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人不是当年那位游医老头陀是么?”
我不禁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大确定。
“当年村镇中的那场瘟疫,几乎无人幸免,而那位老游医耗尽心力,也终是未能力挽狂澜,当他将东西嘱咐给我之时,其实他也已经染上了瘟疫,早已药食无灵了。他说未免累及旁人,他会寻一个好所在静静安眠。”
我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
“至于他去了何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既是药石无灵,又何来的存活之机呢?”
“我不是也活下来了么?”
这句话,是反问。
我其实很想问问阿姐,玄远叶家之人的体质是不是从出身开始便与别不同,便如同当年那场死了无数人的瘟疫,几乎无人幸免的瘟疫,为何独独我活了下来……
阿姐一时语塞,却似不知此话该从何处说起,更何况,是在此时此地。
我知道阿姐的难处,故而也不愿在此处为难她,便转移话题,问道:
“此事本应无人知晓才对,阿姐,你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阿姐却是嗤笑一声,旋即言道:
“现下不止我知晓此事,想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吧。”
阿姐这话,不禁令人感觉这身后之人来者不善了。
看来,横祸降至了,难怪阿姐寻我之时神色有异。
我却不觉微微一笑,宽心言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外如是。”
阿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倒也宽心。”
我一言便点出了其中关窍,言道:
“火祆教与牟尼教之争由来已久,我手中之物,想必才是他们想要争夺之物吧!”
“这般说来,那两件东西真在你手中么?”
闻言,我不禁挠了挠腮,支支吾吾道:
“欸,这个么……”
此时此刻,我注意到了珝脸上那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特别是当我主动提到了火祆教和牟尼教之时……
我望着珝时不觉面露担忧的神色来,身边的阿姐瞧得分明,最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她不主动同你说,你为何不主动去问呢?有些事还是需要彼此坦诚的好。”
阿姐低声劝诫在耳,我知道阿姐是对的。
旋即,我缓缓地又走回到珝跟前,一脸担忧神色的望着她,就只是望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珝也静静地回望着我,脸上阴沉的神色早已消失大半,只是目光与神色中多了几分躲闪,她知道我在担心她,可她心中亦有自己的顾虑和身不由己……
“别用那般眼身望着我……”
珝不再望着我的眼,转而低声回了这句。
“……”
我微微愣神,从看到她的闪躲,就知道了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可我不怕,因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更有足够的自信,因为,我很爱很爱她!
“好啊,不这般望着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我微微一笑,也是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阿姐说的对,两个人相处彼此坦诚也很重要,回去以后,我们好好谈谈吧,好么?”
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凭借着两颗聪明的脑袋在那里猜来猜去就可以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少不了面对面的坦诚交谈。
珝拉回了自己的视线又重新对上了我的,她看到了我眼中的真诚与怜爱,心中有那么一刻微微有些动摇了,旋即,还是在我温柔的目光中,轻轻颔首点头,脸上带着一抹恬静的微笑,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好啊。”
闻言,我嘴角不禁扬起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