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推翻了他们二人心中先前的想法。
贺今朝的实力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成长为这般模样了吗?
最让樊一衡揪心的是连最能打的小曹将军,也都被贺今朝给俘虏了。
这下子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都给锤匪做了嫁衣。
不过曹文诏也说出来了原因,那就是锤匪的火炮极多,用炮轰击后金鞑子,后金鞑子不能抵抗。
“总督,皇太极是败在贺今朝的炮上了。”
听着樊一衡的提醒,洪承畴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个时候,贺今朝就喜欢用火炮火铳。
而洪承畴记得他麾下的悍将贺人龙,就是被贺今朝给射杀的。
想当年他被杨鹤胡乱推出去救援,结果一战成名,洪承畴就开始围剿陕西诸贼。
群贼几乎都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龟缩在山中,最后粮尽群贼跑去投靠甘泉县。
所以洪承畴,不可避免的遇到了盘踞在甘泉县的贺今朝!
据说他麾下足有几千上万人马,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贼头了。
像贺今朝这种贼头,别看人数多,都是乌合之众。
洪承畴觉得自己麾下的官军非常烂。
但打着打着,就发现贼子们更烂,那还不是追着他们爆锤?
特别是没有贼子敢长久的占据县城,城内多的士绅想要里应外合之类的。
毕竟那些贼人抢掠就抢掠这些人,谁会去抢那些百姓啊!
把他们骨头榨干净了,也搞不成二两油来。
但出奇的是甘泉县被一个小驿卒整治的牢不可破,这是洪承畴第一次围剿秦地诸贼受到了挫折。
要不是贺虎臣三番五次强调,贺今朝不是他的私生子。
洪承畴当真怀疑贺今朝的造反队伍里,有贺虎臣暗中送去的老兵。
否则凭借他一个小小的驿卒,不可能控制整个县那么长时间。
但是当贺今朝退走甘泉县之后,洪承畴才了解到真相。
贺今朝的队伍里是有一个老兵,那就是贺虎臣的儿子贺赞,还是被洪承畴自己给坑去的。
结果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给贺今朝整训骑兵!
要不是再三逼问贺虎臣,甚至派人仔细查了他的底细,才彻底洗清楚了贺虎臣与贺今朝没有关系。
贺赞行此之事,完是他脑袋不好使,被贺今朝给忽悠了。
如今贺赞也被贺今朝,裹挟成为锤匪当中的重要反叛大将。
这一招,属实是洪承畴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
想他贺赞被贺虎臣天天带着,行军作战必有收获,指导一群臭鱼烂虾也算是拿得出手。
更让洪承畴想不到的是,贺今朝并没有抢掠城中士绅富户,只是把他们都拉下马,让他们捐赠些破衣服之类的。
要不然就纵火烧了整个甘泉县。
赵半城等人这才迫于无奈答应了贺今朝的要求,谁承想他能做出如此大的恶事来。
这是洪承畴调查的一种说法,但事实是不是这样,他也不清楚。
至少贺今朝没有纵兵劫掠,反倒与本地士绅和平相处,还给城中居民噼柴用于生火做饭。
甚至和宁阳侯的人做买卖,换取的食盐,也都分发给城中百姓,说什么家乡人不打家乡人之类的。
如此一来,搞得甘泉县不少人都跟着他造反守城!
以至于后面不得不屈辱的接受他提出的条件,送给他军械战马带着其与贼寇离开陕西。
要不是杨鹤性子太软,如何能被一个小小的贼寇欺压,这般离谱的条件都能应下?
幸亏陛下把他给撤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洪承畴有了对杨鹤命令不怎么听从的决心,靠他这种抚赏秦地贼寇,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猖狂的官贼。
而不是让他们彻底的臣服。
只有把他们杀的怕了,畏惧你,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见了血腥的狗,只有被打死,才能有效的遏制其他狗,也想吃肉的心思!
洪承畴今后杀俘,甚至接替杨鹤的位置后,即使那些贼寇投降了,那也拉出来一大批人杀掉,才稍微放心一些。
现在他看到曹文诏发来真实的书信情况,如何能不惊恐?
锤匪手中的火炮犀利,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火炮?
山西哪有铸造火炮的工匠?
明明延绥镇的铸炮工匠才是最好的!
啪。
洪承畴把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大喊:
“是杨鹤!”
他想起来了,当年贺今朝从杨鹤那里,要来了一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工匠带走了。
又他妈的是杨鹤!
可惜此人如今在锤匪窝里颐享天年呢!
在他看来,杨鹤当真是国贼。
洪承畴恨不得想要亲手宰了杨鹤,要不是他纵贼,如何能让流贼荼毒天下?
以至于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樊一衡把曹文诏的书信放在书桌上:
“总督大人,为何要提杨总督的名字?”
“锤匪贺今朝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杨鹤在背后推动。”
面对洪承畴的说法,樊一衡明显是不赞同的,杨鹤也背不起这口大黑锅。
首先贺今朝带领锤匪走出一条路来,是贺今朝这个领头人有本事。
要不然杨鹤招抚了那么多流贼,凭什么只剩下贺今朝一个不断做大的呢。
其余留在陕西的不都是被咱们给灭杀了,或者被打的跪地乞降!
第二便是杨鹤当时的做法乃是正常行为,毕竟精锐士卒都千里勤王去了,哪还有多少精锐官军对付贼寇?
招抚自是一种拖延的手段,且把贼寇重新拉回到了大明善于整治人的桌面上,慢慢炮制他们,而不是看着他们掀桌子,你没多少法子。
“总督,把锅推到前任总督身上,莫不是你已经失掉了取胜的信心?”
樊一衡如此“羞辱”的话,让洪承畴勐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总督是想要甩锅吗?”樊一衡面不改色的道:
“就算总督想要甩锅,时间过了这么久,陛下也不会相信的,他只看谁在任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樊一衡摸着胡须笑了笑:
“总督与其在这里发怒,莫不如多调拨些钱粮,用来铸炮,以免将来被贺今朝的火炮打个措手不及。
毕竟锤匪的火炮,可是能打的后金军败退,足以见识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