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刚来的第二天,陆盛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也记挂着村子里的流民和远在村子另一边的陈家和罗家姐弟。
当时让陆母去看一下村里的情况,也让陆红荷去陈家看看陈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记得陈莺被卖的时候是春夏之际,根本就没来得及收拾家里的棉衣。
怕成陆家人仍在生气,所以还特意嘱咐陆红荷悄悄的把棉衣送到他家门口。
陆盛心里一沉,他太了解陆红荷心虚的样子了,她一做错事手指就开始搅动衣服,眼睛也不敢看人,缩着肩膀生怕别人注意到她。
“红荷…你没有去?”陆盛问出这句已经知道答案的话时心里冰凉一片,他不可置信的说:“这就是你们说的让我好好养病,什么事情交给你们去办,你们就是这样去做事的?”
陆红荷求救地眼神看向陆母,呜呜呜呜,哥哥好可怕。
陆母也心虚,这事儿她也知道,甚至是她默许的。
当时红荷正跟她生气,又知道他给陈家送马,死活不肯去给他们送东西,又是哭又是闹的,说哥哥反正在养病,又不会有人知道,棉衣这么难得,谁知道日后天气又会冷成什么样,若是把东西都送给陈家,他们一家三口怎么办?她脑子一热竟然就同意了。
真是糊涂到家了!也不怪盛儿这么生气。
陆母讪笑着说:“盛儿……这事不怪红荷,都是我的错,我当时想着也没那么严重,天气又那么冷,你妹妹再出去,如果冻坏了可怎么办?”
陆盛冷眼看着她们,一个两个穿的又厚实又暖和,冻着谁都不会冻着她们。
退一万步说,她们两个不去,为什么不能让田婶子去?无非就是心疼东西,又恨当日陈莺的认亲宴让她没脸。
若是今日没有把这些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她们说,不知道她们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也罢,如果不是他这个时候生病,事情只怕早就办妥当了,现在再责怪她们也没什么用了,只是有点愧对时慕的嘱托。
陆盛说:“罢了,不用再解释了,我都知道了。”
陆盛转身就走,一推开门,田庆娥差点直接扑进屋子里,还好陆盛扶了她一把。
田庆娥站直身子,有些尴尬地四处张望,可是转念一想,她听都听了,没啥好尴尬的,真要觉得不好意思也应该是那对母女。
田庆娥唯恐天下不乱,非要给那对母女添堵,她正色道:“陆小哥你是不知道,我当时还说你要是嫌弃冷,就让我过去送,结果红荷那丫头死活不让去,说什么人家不缺咱们这点东西。
不过我想着人家缺不缺那是别人的事,咱们不给可说不过去,毕竟陈莺以前跟咱们关系多好啊,多可爱机灵的小丫头,虽然给猎户当了女儿,可咱们该关心还是要关心。”
陆盛只是低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就吓得不敢再说下去了。
陆盛平静地说:“这里天冷,婶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地湿路滑,小心不要摔倒了。”
“哎,您放心,我一向小心可不会再摔了。”田庆娥很快就回过神来,这陆小哥面色平静,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看他这幅姿态是要出门的样子,田庆娥毛遂自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如果有需要,我很乐意跟你走一趟。”
田庆娥刚刚听到陆盛说要去陈家一趟,与其待在屋子里跟陆氏母女大眼瞪小眼,还不如跟着陆盛一起去陈家看看热闹。
无视身后视线烫人的陆红荷和陆母,陆盛微微一笑说:“田婶子说的很是,确实需要你来帮忙,请把上次收拾给陈莺的衣服找出来,对了,你再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拿去给罗蔓姐弟的东西都一起装起来带上吧。”
田庆娥一听乐了,家里的库房可是一直都是陆氏管着,她除了上次帮着分粮食看过一眼就再也没进去过,她们母女防她跟防贼一样,那把钥匙就是他的心肝宝贝,这下陆盛都发话了,陆氏还能不把钥匙给她。
“好嘞,我这就去收拾。”田庆娥几步走到陆氏面前,手一伸,让她把钥匙拿出来。
陆盛微微转过身子,见陆母面带迟疑,他点头说:“给田婶子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陆母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将东西放到她手里后一字一句地说:“你可要好好的挑,别辜负了盛儿的一番好意。”
陆母眼神警告:不该拿的可千万别拿。
田庆娥将钥匙在空中一抛,接住后果断放进袖子里,笑着说:“这是自然,我肯定会好好做事,绝不让陆小哥失望。”
田庆娥挑眉得意:我可不傻,怎么会顶风作案。
陆母还是不放心,跟着田庆娥身后看她收拾东西,见她什么好东西都想往里面塞,若不是看料子的大小,鞋袜的尺寸她还真以为这是田庆娥再趁机打劫。
田庆娥说:“我可不跟某些人一样,不该碰的我才不会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