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有比这个彩头更能戳中罗蔓的心了,来到这里将近大半个月,她对生活细节已经不做太多奢求了,忍受没有厕纸、没有护肤品、没有漂亮衣服更没有影视节目的痛苦。
吃饭大概是最后的坚持了。
她先是回忆了一圈家里的食物,虽然不多,但是能做的也不少,罗蔓开始不客气地报菜,还要指明做法“阿婆我要你用木耳、香蕈和鸡蛋剁碎加猪油炒熟调馅,再和面将他们裹起来煎熟!”
罗蔓说一句,底下的孩子们就咽一下口水,陈阿婆的心就抽痛一下。
罗丫头可真是会吃,这要耗费多少油啊。
陈阿婆白了她一眼又看着几个孩子没出息的样子,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他们逼的太紧了。
不过御厨后代传人的架势不能丢,陈阿婆拍拍手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素馅包子,不过咱们家没有白面,以前存起来的几斤白面全毁了,只能用黑面来蒸了。”
罗蔓摇头说:“黑面就黑面,我不介意,只要是我想要的煎包就行。”
说着罗蔓就已经从久远的记忆中扒拉出煎包那油滋滋脆生生咬一口香掉舌头的滋味,口水就忍不住开始流下。
“原来你说的这个叫煎包,倒是很符合,虽然比蒸包子麻烦些但是也不难做,就是有些费油。”最后这句费油她说的格外大声,但是没有唤醒任何一个沉浸在吃到美食中的人。
得,陈阿婆只好认命,袖子叠上去一点露出手腕,去灶房做饭。
罗蔓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煎包子的时候陈阿婆果然又下意识地少放油,在罗蔓的坚持下才抖着手又多放进去一勺油将铁锅抹一遍。
还小心地避开那个破了口子的地方。
罗蔓一直没有复制大铁锅,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突然拿出一口锅来,要真是那样,只怕陈叔看她的眼神要比知道她找出一把新菜刀时还要诡异。
有时候罗蔓做饭那火焰从破了一个口子的地方窜上来她都气的想把锅给扔了,最后还是罗孝彦看不过去拉住她别冲动,把这锅砸了咱们家可就没法做饭了。
不过要不是说陈阿婆做饭有一手呢,那铁锅上的破洞在她眼里完全不影响做饭,一个个小巧玲珑塞满馅料的黑包子贴在锅子上,随着时间和油温的升高黑面特有味道传出来,接着就是一股霸道的菜香,包子本身开始泛起金黄焦脆的色泽。
罗蔓又开始疯狂的咽口水,心里泪流满面,原来人和人之间厨艺的差别能这么大啊,就连最低等的黑面她都能做的这么出色,丝毫不会因为材料本身影响食物的质感。
她以后再也不说做饭不好吃是因为厨具不好了。
这一晚罗蔓吃了个肚儿圆,远在村子另一边的十八户流民的家里也吃的心满意足。
为了怕抬回去动静太大,他们将冻死的老马抬到僻静的山脚下,偷偷地将它瓜分。
按照人头数一家分了十一斤多一点,最后各家又拿了些骨头之类的分割干净。
两百斤的马真真正正的被瓜分殆尽,雪地里只留下掩盖在大雪下面的血迹和遮不掉的血腥味。
原本寂静的山林躁动起来,隐隐能听见虎啸狼嚎。
大家都太久没有吃肉了,虽然分到的是冻死的老马肉,流民们在看到这一大块肉和骨头时欣喜若狂,即使在调料有限的情况下烹煮之后难吃程度可想而知,也没有一个人嫌弃。
这可是珍贵的肉啊,他们除了在丰全和田庆娥婚礼上吃到的那一顿酒席外,可是一点荤腥都没吃过了。
为了让家人都能吃一顿热乎乎的饭暖暖身子,这些人家不约而同地在瓦罐里煮起了肉汤。
沉重又浓烈的炊烟飘散出去,整个村子好像都弥漫着肉香。
大齐氏一直观察着周围几家的动静,在闻到这明显又浓郁的肉香味时,大齐氏坐不住了。
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肉,竟然还不是一家煮肉,看样子是十几家一起煮肉,不然那香味怎么可能窜的整个村子都是,风雪压都压不住。
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儿子,齐氏知道自从上次害的永富受伤之后这个儿子就不如以往孝顺了。
可是这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唯一的儿子,她哪会跟他置气,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儿子能少受一点苦吗?当她是为了谁,算了,孩子能理解父母的苦心那是极少数的,以后他就知道了。
齐环看着他娘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不开口询问,当作看不见。
齐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环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见齐环依旧不说话,齐氏也有些恼怒了,走过去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我是养了个哑巴儿子?现在都不会说话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