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不必争论了……”言冰一开口,底下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只见她又一摆手,两个侍卫点头而出,一会功夫,从后院走出一行侍卫,每人手上都抱着一个物件,挨个放在了堂中的地图上,随即退去一旁。
“这!!这!!这琉璃樽竟如此剔透!!简直比西域马队带进来的强太多了吧!!??”
“此物!莫非就是镜子!!??”
“都是宝贝!掌一物!便可富甲一方啊!”
任凭底下的富商议论纷纷,言冰却坐在主座上悠悠品茗,不言不语。
毕竟,底下在座的都是行商多年,见多识广的老油条了,货品如何,只需摆到他们面前就够了。
其中的价值,潜力,利润空间,只需短短的片刻,他们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又何须多言呢?
多说一句都是自损身价!
直等到众人都观赏够了,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时,言冰才放下茶碗,缓缓开口道“邹师爷,跟他们讲一讲规矩吧。”
邹若海躬身而出,缓步向前,褪去鞋履踏入图上,以手指物,以笔标注,对着众人细致的讲解。
此番,将全国之郡划为三等。
一等郡,包括京畿和几个江南富庶之郡,每郡的售卖权为一百万两。
二等郡,包括蜀郡,齐郡,陇郡等几个中等行省,每郡的售卖权为六十万两。
而三等郡,就是那些尚未完全开发的偏远行省,每郡的售卖权为三十万两。
而各个物品的进价与货量,也有相应的制度。
譬如琉璃,以箱售之,每箱之中都有定量的杯,碟,瓶,樽,而每箱的进价,仅为五十两。
镜面,以尺而估,每一方进价仅为十两。
诸如此类,给他们留足了利润空间,而且还不抽取任何其他利润,只是在进价上多了一条防止通货膨胀导致的原材料上涨的修正条款,每年上涨下调幅度不超过一成。
至于白酒的酿造工序,仅仅是作为附赠品,白送他们的!
但说是白送,其实这里面也有言冰自己的考量。
因为她在酿酒的原材料里,只写了一样农作物。
就是“玉米”!
无论是酿造,还是制曲,她都只写了有关玉米酿酒的工序和手法。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加速推广玉米这个高产量农作物在中原的普及,以应对将来的人口爆炸性增长!
盛世储粮!
乱世备弩!
这是华夏人民经过了无数次的劫难,几千年的沉淀,才总结出的智慧精华之一!
怎可在她这断了香火?
可道理归道理,现实归现实,若想让这群见钱眼开的商人如臂所指,就必须要围绕着利益二字才是正道。
等邹若海讲解完了,在座的富商们都呆住了。
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说是生意,这简直就是在发钱!!
若是这些物件里有任意一样落在自己手里,他们只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里面的利润都压榨进自己的口袋才能安心,可这位定国公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特么的一股清流,他们除了无法理解,就剩难以置信了。
直到有一人,缓步而出,拱手说道“定国公可否出个字据!”
众人才纷纷缓过了神,并对此人致以了崇高的敬意。
尽管在这阶权社会里,商人与官家的字据等同于一张空纸,但有,总好过没有,至少能落个心安。
不然还能如何呢?难道到嘴的肉,自己不吃,留给别人去吃么?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若是这点胆识都没有,他们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可这些,也都在言冰的意料之中。
毕竟,又有几人会相信天上能白掉馅饼呢?
很快,一张张纸稿就被侍卫递到了各位商人手中。
众人拿着纸约,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人家都提前给咱们备好了!!
但这群老油条很快就从这些纸张里看出了端倪……
“给我看看你的……”
“你的也拿给我!”
“这……这不是抄制的!这是印制的!但又不是一般的手法!你看这几个字之间的空隙!明显有差……”
“不止!你看这两个字!都歪了!”
“可不!我这几个字也是歪的!”
“因为这是活字印刷……”言冰端着茶碗微抿了一口,直等到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才娓娓道来“提前以木纂雕刻成字,排列字序后再以铁框箍之,如此,木篆可重复使用,节源开流……”
等言冰说完这席话,直过了许久,众人依旧鸦雀无声……
直到……
“嘶—咔—”
“刺啦——”
“咔—嘶—”
从有一人带头开始,堂内的撕扯之声便连绵不绝……
如果说刚刚的制酒之术,和现在的活字印刷术还不算是诚意的话,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诚信可言……
既然对方以诚待之,手里这纸卷留着又有何用?
自取其辱么?
而在主座之上的言冰,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